容青緲看著簡業,眉頭微微蹙起,輕聲說“若是你都可以看出趙江涄與江侍偉容顏上的相似,那麼,太後娘娘豈不是更加看得出來?”
“是的。所以,太後娘娘才會親自派人去接了趙江涄去宮裏,說是喜歡的很,其實,如今照顧趙江涄的人也是太後娘娘親自安排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接了薑氏和趙江涄入宮,會有許多的賞賜。”簡業略微停了一下,好像是在考慮要不要繼續說下去,然後,輕聲說,“太後娘娘安排照看趙江涄的人是太後娘娘的心腹之一,她會好好的將趙江涄看大,然後,以此控製江侍偉,趙江涄是江侍偉最後的骨肉,但,趙江涄長大後,卻不能有自己的後代。”
容青緲呆呆的睜大雙眼,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好。
“所以,我不想太後娘娘留意你,甚至打你的主意。”簡業歎了口氣,輕聲說,“太後娘娘是個心思縝密的女人,從先皇身旁不起眼的小嬪妃做到如今的太後娘娘,在後宮險惡的環境裏生下皇上,並且好好的教養長大,如今的皇上能夠坐上皇位,可以說是用——先皇的性命和江侍偉的前程換來的。”
“你,怎麼知道這麼多?”容青緲呆呆的問。
簡業微微一笑,“呆在簡王府,平時遇到的,見到的,全是皇親國戚,最次的也是如你們容家一般的富戶,像這樣的家庭裏,分秒間都是爾虞我詐,要不多想,狠毒些,就是死路一條。”
“那你還是不要娶我了。”容青緲撫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呆呆的說,“我很笨的,如果我呆在這樣的環境裏,不用別人動手,我自己也會逼瘋自己。”
簡業笑了笑,隨口說“不是還有我嗎?有我在,你有什麼好怕的。”
才怪!容青緲在心中脫口說,我就是死在你手裏好不好!
“有筆墨嗎?”簡業突然開口問,似乎不想再談這些事情,換一個話題。
“有。”容青緲有些意外,但還是順口說,“教青緲的女先生常常會罰青緲抄書,因為青緲總是偷偷的跑出去玩耍,所以,這裏筆墨紙硯最是齊全。”
簡業笑了笑,“能夠這樣任性也不是壞事,還有,以後你不必在我麵前青緲長青緲知道,你可以用‘我’字,不過,從此後,在我麵前不許再提什麼全煥,尤其是,不可以再喊他哥哥,不然,我讓他從此在這個世上消失。你可以相信,我在簡王府長大,和你講了那麼多事情,也不會是一個心底純良之人,任何人讓我不開心,阻攔了我的前進,我都會毫不留情的出手除掉。”
容青緲麵無表情的想全煥本就是你的棋子,真是奇了怪了,竟然會讓你心生厭惡之意,不是你親自安排的全煥嗎,讓他接近我,討得我的喜歡,然後借他的手讓我背上不貞不潔的罵名!
在容青緲經常坐在書桌前坐下,桌上各樣的物品,筆墨紙硯,真是齊全的很,而且,全是上佳的用品,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容青緲可以用到這樣上佳的物品,可見容家雖然沒有前來,但一直有很好的物品源源不斷的送來。
鋪開一張宣紙,簡業提筆,思忖了一會,隨意落筆。
開始,容青緲以為簡業是要寫字,或者寫什麼書信之類,派人送給太後娘娘或者簡王妃,甚至是簡檸,但事實上卻是,簡業在宣紙上隨意落筆,卻是畫了一幅畫。
河邊,微微有細雨,有樹有花草,甚至歡聲笑語從紙上撲麵而至,然後,是自己,長發輕飄,素衣微微起伏,仿佛風就在身旁嬉戲,微嗔淺笑的表情,明亮的眼睛,微羞淺紅的麵頰,以及,神情間的淺淺疏離,仿佛,對著鏡子看自己,真實的如同自己此時就在紙麵上。
然後是簡業自己,半側的麵,寥寥數筆,卻勾勒出一個隨意灑脫的公子,隻是神情間有幾分冷傲和疏離,仿佛就算是在紙麵上還是不願意親近這個世界般,唇角卻有淺淺微笑,看來不那麼讓人討厭。
再然後是花癡表情的蓮香,端莊的秦氏,恭敬的錢德培。
看到蓮香的表情,容青緲差點直接笑出聲來,指著畫中蓮香的模樣,忍不住調侃說“簡業哥哥,你能不能不這樣捉弄蓮香,你說,以後她在房間伺候我,天天瞧見自己這幅花癡的模樣,豈不是要羞壞了,秦媽媽和錢德培不得天天開她的玩笑。她豈不是要‘恨’死你了。”
簡業微微一笑,“當時就是看到這個樣子,我肯把她畫在上麵,已經是看在你的麵子上,不然,她算什麼東西。”
容青緲歎了口氣,這個簡業真是一個嘴巴刻薄的家夥。
“送你。”簡業放下手中的毛筆,表情霸道。
容青緲看著簡業所畫的畫,神情有些恍惚,口中喃喃的說“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猶如故人歸,是啊,隻是再遇舊人吧了。”
簡業沒有太聽清容青緲的話,隻隱約聽到,舊人歸這三個字,剛要詢問,卻見容青緲微微一笑,“嗯,簡業哥哥畫的真好,把青緲畫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