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業看著容青緲,他沒想到她會突然發火,而且眼神中還有了厭惡之意,這似乎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有所察覺的眼神,隻是容青緲一直掩飾著,甚至他都已經忘記了容青緲曾經這樣看待他。
“你並不喜歡我。”簡業表情平靜的說。
“是。”容青緲立刻回答,不加任何猶豫。
“為什麼?”簡業並不生氣,開始的時候,他也是不喜歡她的,一個生意人家的女兒,大半都任性刁鑽,不過交往幾次,她似乎並不是那樣的。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裏有什麼理由。”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外麵的風雨真大,她有些分神,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場麵,她跪在地上,央求他不要離開,但他不理她,她不停的叩頭,隻希望著腦海裏不要有他離開的背影,“如果一定要說什麼理由,不喜歡就是唯一的理由。”
簡業看著容青緲突然間變得冷漠疏離的麵容,似乎,她不僅僅是厭惡他,還深深的恨著他,但他實在不覺得目前所發生的一切,值得她這樣恨他,而且他是在擔心她,簡檸是不應該想到利用她代簡檸去遠嫁和親,但他不是已經在想辦法幫著她回避嗎?
簡檸是他的親姐姐,但他第一想到的竟然是容青緲而不是簡檸,他相信簡檸可以應對一切,而容青緲卻很單純,不適合宮廷。
“我正在解決發生的一切。”簡業眉頭微蹙,但語氣還是很溫和的說。
“隻要你離我遠遠的,就沒有要發生的一切!”容青緲根本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厭惡的提高聲音說。
眼前,自己一直將額頭撞向地麵的畫麵一再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外麵的風雨聲似乎就是那一日的風雨聲,她甚至能夠覺得那一日的風雨淋在她身上的感覺,不過是雨水,卻打的她皮膚一直在痛。
簡業完全不明白容青緲是怎麼了,怎麼突然間變得這樣冷漠無禮,他一向是個凡事人讓他不讓人的,自然是也不肯示弱,有些惱怒的說“容青緲,我們說的好好的,你怎麼說發火就發火?!”
容青緲真是厭惡透了麵前這個人,如果沒有他,自己不會落得夢魘中那種下場,也不會有此時離開爹娘躲在一個處處被人監視的農莊裏,她想控製自己的情緒,但是,那些畫麵一再的刺激著她的大腦。
“你不愛聽,就離開這裏,我又沒請你留在這裏聽我發火。”容青緲語氣生硬的說,“正如你以為的,我就是一個生意人家的女兒,就是一個甚是無趣無味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你這個簡王府的小公子!我不過是一個有錢的俗物罷了!”這些話,原是夢魘裏,簡業嘲笑她的。
簡業怔了怔,他不記得他有當著她的麵說過這樣的話,但是,這些話確實是他的原話,他有對身邊的人,包括自己的爹娘,或者,他也曾經和簡檸說過這些話,是簡檸告訴容青緲的嗎?
“誰和你說的這些混帳話?”簡業壓了壓火,如果是有人告訴了容青緲這些話,她確實是有資格生氣,但是,自己這些混帳話究竟是如何傳入容青緲的耳朵裏的?進忠和進喜絕對沒有這個膽,唯一的可能就是簡檸。
“這些是混帳話嗎?”容青緲嘴角微微一挑,好笑的反問。
簡業麵上有些尷尬,輕輕咳嗽兩聲,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是,這些話是我曾經說過的混話,那個時候我還小,不懂得,隻圖著自個高興就隨口說出來了,現在我覺得這些話是混帳話,你並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如果是簡檸告訴你的,我保證,這種話我以後不會再說,如果是其他人,你可以告訴我,我會收拾他們。”
容青緲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是你自己說過的好不好!
簡業已經十七歲,和之前十四歲時看容青緲,已經是不同的眼光和想法,而且,在這接近三年的相處裏,雖然他與她並沒有頻繁的見麵,甚至見麵的次數屈指可數,聊過的天,說過的話,更是少的可憐。
但是,他發現,他其實沒有他以為的那樣討厭她,甚至,他總是時不時的想起她,想到她微笑的麵容,便會忍不住微微一笑。
“好吧,你不想說,我便不問。”簡業再次做了讓步,這些話不論是誰傳到容青緲耳朵裏的,但確實是自己說出來的,不錯半個字,“但我保證,這種話再也不會傳到你耳朵裏。”
容青緲剛要說話,外麵突然間響起一聲炸雷,那雷聲似乎就響在她身旁的窗外,瞬間的光亮,然後外麵的天越發的黑起來。那不是夜晚來臨的黑,而是一場更大的暴雨來臨的陰雲密布。
“簡公子,小姐。”秦氏提著食盒從外麵走了進來,外麵的風雨太大,縱然是再短的路程走上幾步也是淋得從內到外都是濕漉漉的,“怕是簡公子一路奔波,又累又餓,讓廚房做了些好吃的,溫了壺好酒,小姐也跟著一起吃些,總是吃藥,胃口不好,平時也不肯好好的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