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府,容鼎和容夫人正在吃飯,聽到外麵有人在說話,伺候容夫人的合浣做了趙霖的姨娘後,另外尋了一個奴婢伺候容夫人,也是家奴,雖然沒有合浣長得漂亮,到也生得五官端正,舉止沉穩。
奴婢綠梅走進來,語氣平穩,恭敬的說“老爺,夫人,是咱們府上的遠親全公子,說是有事要和老爺夫人說一聲,人在外麵候著,瞧著好像是受了些傷,但今日是跟了兩個奴才模樣的人伺候著。”
綠梅比離開的合浣大一些,最早的時候也是跟在容夫人身邊,因為她的娘親生了一場病,容夫人體恤著,讓她回去伺候她的娘親,她的娘親過世後,綠梅自個覺得家中母喪,自己不是一個吉利的人,主動提出來去後院打雜,做些洗衣縫補的事情。
合浣嫁人後,容夫人想到了她,又把她要回到了自己身邊。
雖然容夫人之前有想過為她選個人家,但她卻對容夫人說,她在她的娘親生病的時候,曾經發下毒誓,她願意用十年相守換母親多活一年,沒想到她的娘親竟然多活了兩年,她要守著自己的誓言,不肯嫁人。
如今她雖然已經滿了雙十,生得清秀端莊,卻仍是獨身一人。
容夫人點了點頭,綠梅做事最是穩當,比她親自教導出來的合浣更穩重,這也和綠梅的娘原本就是府上的奴婢有關,打小行事就有娘親教導著,言行舉止比合浣端莊從容。
“請他進來吧。”容鼎放下手中的碗筷。
綠梅立刻轉身出去,很快帶了全煥進來,在全煥的身後,確實跟著兩個奴仆打扮的人,瞧著有些麵生,但動作利索,似乎是有些根基在身。
全煥進來,立刻跪在地上,額頭觸地有聲,“全煥見過容老爺和容夫人,感謝這幾年府上的照顧,全煥真是虛擔了這份照顧。”
容鼎一愣,“起來說話,何事如此鄭重?”
全煥卻不肯起來,跪在地上,抬頭看著容鼎和容夫人,表情真誠,語氣恭敬感激的說“全煥一直以為自己是府上的遠房親戚,這也是爹娘留下的書信內容,一直仰仗著容府的照應,在京城落了腳,讀了書,還參加了春試。如今全煥無意中遇到了爹娘在京城的一位故交,他和全煥說,當年全煥的爹娘離開時,在京城留下了幾處小的院落,他一直代為打理,給全煥留著,他曾經派人去老家尋過全煥,卻未得音訊,那一日在街上遇到了全煥,一眼認出全煥,說全煥和過世的爹娘長得極是相似,他還曾見過幼時的全煥。全煥福氣,沾了爹娘的光,也是爹娘這位故交本性純良,一直為全煥留著那幾處小的產業,並代為管理,如今也算是有了些規模,攢了些錢財。全煥想,既然全煥有了這份產業可以過活,便不好再賴在容府不走,也是全煥一時沒有弄明白,原來全煥的爹娘所留書信中的遠房親戚是京城爹娘的這位故交,而非容府,全煥真是羞愧難當,這幾年一直心安理得的仰仗容府照顧。”
容夫人坐在椅子上,表情溫和的聽著全煥說話,也是之前綠梅有說,全煥臉上似乎有受過傷的痕跡,才有意無意的多瞟了兩眼,確實,全煥的臉上有一道隱約的疤痕,不細看看不出,似乎有意的遮掩了,撲了些粉,但傷痕處還是有些微微的紅腫,與旁邊皮膚略微不同。
“這是好事。”容鼎笑著說,“能夠遇到這樣的故交,也是你爹娘為人良善,他既然沒有辜負你爹娘所托,也是好人。至於是不是容府的親戚,這不妨事,容府不過是給你一個不必挨餓的落腳之處,餘下的也是靠你自己。你今年的春試成績不錯,既然有了這樣一份產業,可以好好的專心讀書,那就尋個好的先生,在秋試的時候取個好成績,得個好功名,也算是告慰了你的爹娘。”
全煥眼睛裏似乎閃過一絲苦笑,容鼎和容夫人卻沒有看到。
“全煥,你的臉上怎麼了?”容夫人溫和的問。
“是全煥自己不小心。”全煥似乎有些尷尬,“那一日遇到爹娘的故交前輩,他請了全煥去家中坐坐,喝了幾杯,聊起舊事,一時感觸,多喝了幾杯,全煥一向不勝酒力,這一喝就喝的多了些,人也有些犯迷糊,一個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劃破了臉上的皮膚,原是想著早些過來和容老爺容夫人說一聲,但實在是羞愧難當,便避了些日子才出來。”
“可要讓白大夫替你瞧瞧?”容夫人溫和的說。
“謝謝夫人憐惜,已經好了大半,再過些日子消了腫就瞧不出痕跡,讓夫人擔心了。”全煥不好意思的說。
“沒事就好,遇到你爹娘的舊時故交,說起以前的事,多喝幾杯也難免,但到底身子要緊,如果不勝酒力,以後就自個多注意些。”容夫人微微一笑,語氣溫和的說,“如今還在租住的院落裏?”
“已經搬去了爹娘留下的院落。”全煥垂下頭,“這位前輩想要認了全煥為義子,全煥也心存感激,如今爹娘已經不在世,能夠有個對全煥好的長輩照顧著全煥,也能讓全煥盡些未對爹娘盡的孝心,全煥心存感激。想一想,全煥真是福氣的很,雖然爹娘早逝,卻得二位照顧,如今又遇到爹娘當年的故交,待全煥如同親生。全煥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