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些同情自個,在這個夢魘的世界裏,自己還真真可憐呀!
道觀裏沒有其他人,這個點,雲天道觀一般是不接待香客的,容青緲也不理會這些規矩,點了香,心裏默默念叨了幾句,然後晃動放著簽條的筒,想也不想,隨手從裏麵抽出一張,她不管會抽到什麼,上上簽或者下下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現在挺想見見這個時候的雲天道長。
重回七歲的時候,雲天道長見了她,並不認識她,此時,應當是認識她的吧,她的倒黴人生也與他脫不了幹係。
房間裏,老道士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雲天道長洗漱,雲天道長一直覺得鼻子有些癢,總想打噴嚏,但打不出來,好不容易打出來一個,老道士正好給他在梳理頭發,扯了幾根下來,疼得他頭皮一緊,抬手就給了老道士一巴掌。
“你沒個輕重呀!”雲天道長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難不成今天在院子裏呆的久了,讓風吹著了?”小心點,阿嚏!。”
老道士不敢還嘴,今晚,雲天道長有些心神不安,他可不想惹了禍端,打一巴掌是輕的,要是罰跪什麼的,這大晚上的跪在外麵,得凍成冰塊。
這一個‘阿嚏!’打出來,接下來雲天道長就跟止不住鼻子癢癢般,一個接一個的噴嚏打個沒完沒了,打得他鼻涕一把淚一把,鏡子裏的自己五官糾結在一起,模樣甚是滑稽。
饒是後麵的老道士心裏忐忑,還是忍不住嘴角彎了彎。
聽到外麵有腳步聲,是外麵一個打掃的道士,手裏托著一個小盤,裏麵放了一張簽,和一張折在一起的紙,頭微垂著,似乎有些為難,又有些忐忑。
“都什麼時候了,沒瞧見道長要洗漱歇息了嗎?”老道士立刻低聲斥責,“怎麼還送了要解的簽過來,不會隨便說上幾句糊弄過去!”
那道士立刻停下腳步,站在門口,不知進好還是退好,猶豫一下,快速的說“是小道無能,那位香客,她,她抽了個空白的簽,沒有字的簽,小道也不明白,不明白為何簽筒裏會有空白的簽,小道解不了,隻得,隻得請雲天道長解簽,那個女的,跟個臭要飯的一樣,但說話還規矩,而且,她寫了一張紙條,折了,要小道交給雲天道長,說是,雲天道長見了這張紙條,一定會立刻請她過來。”
老道士一愣,側頭看了一眼雲天道長。
正在打噴嚏的雲天道長眨了眨眼睛,稍微一遲疑,到是暫時停下了打噴嚏的情形,“拿過來本道瞧瞧,真是千年不遇呀,還有空白的簽,是哪個當班的道士偷懶放了空白的簽進去?”
老道士立刻從那個道士手裏接過來托盤,送到雲天道長麵前。
紙條簡單的折成四方形,打開,裏麵隻有一行字趙非江。趙字和****略小,中間非字寫得筆跡凝重,趙用楷體,江用顏體。非字用筆圏在圓圈中。
雲天道長先是一臉茫然,繼而突然眉頭一蹙,伸手取過盤中的簽條,果然是空白的,沒有一個字,他的臉色一變,立刻說“帶那人過來。”
老道士呆了呆,門口站的道士也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轉身出去,很快帶了容青緲進到房內,原本有著熏香味道的房間,立刻充滿了奇怪的潮濕和酸臭的味道,老道士立刻捂住了鼻子。
“你打臭水溝裏爬出來的呀?!”雲天道長一臉嫌棄的說。
容青緲微微一笑,聲音帶著三分若有若無的歎息,聽著聲音就在眼前,卻似乎從好遠好遠的地方飄過來,“雲天道長到底道行差了些,難怪如今還是沒有得道成仙呀,本人來的地方可比臭水溝大多了,本人是打地獄裏來的,過來和雲天道長敘敘舊,打聽些舊事。”
雲天道長差點脫口罵出來,這哪裏來的瘋子呀!不過,字寫的真是不錯,雖然看此時是個要飯的窮苦女人,但想必也曾經是錦衣玉食的女兒家。
“敘什麼舊?!”雲天道長嫌惡的說,“本道不認識你。”
“那你為何要見我呢?”容青緲好脾氣的問,語調甚是溫和。
雲天道長怔了怔,這個臭要飯的,說話到真是聰明,而且,聽她的聲音,雖然語氣中有著三分歎息之意,卻餘音溫婉,還有三分隱約的稚嫩甜美,雖然看衣著打扮是個少婦,卻好似還隻是天真爛漫的少女。
“你要解什麼簽?”雲天道長覺得和麵前這個形容憔悴的女人拌嘴不是一件好事,聽著聲音溫柔可親的一個人,雖然衣衫破舊,也沒有裝飾之物,怎麼瞧也是一個乞討為生的女子,但談吐和舉止卻不粗俗惹人討厭,他聰明的轉移了話題,“拿來本道瞧瞧。”
容青緲微微一笑,依然很是好脾氣的說“簽不就在你的手中嗎?”
雲天道長這才想起剛才自己確實是把一個空白的簽條從托盤中取了過來,點點頭,有些自圓其說的說“嗯,看來並不是一個糊塗的人,不是閑著無事來滋事的人,好吧,你這簽要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