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容主子還依著舊時的習慣抄了經文麻煩我們道觀為她爹娘和兄長們祈福。”雲天道長笑著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又想到容青緲的畫,不由自主心頭一哆嗦,總覺得這個和閻王打過交道的容青緲似乎可怕的很,不由自主又加了一句,“容主子每逢重要的日子,都會請人捎了抄寫好的經文到道觀,以前是她的兄長和舊時的奴婢,後來就是我們道觀依著容主子的習慣到了重要的日子去取,聽伺候她的奴婢說,如今這兩年,容主子不大外出,一直在家靜修。”
鸞兒覺得腦子裏有些亂,聽雲天道長的意思,根本就沒有之前容青緲的生死之說,難道進忠在說謊?
瞧著鸞兒的表情,雲天道長更加確信,這一次簡王府之行一定和容青緲的回來有關,而且,他覺得他最好是站在容青緲這一邊,實在是他不知道這次和閻王打過交道回來的容青緲會做出什麼事來。
但是有一點他相信,容青緲如果是個女人,一定不會放過趙江涄,她才不管趙江涄是不是什麼身份特殊的人,隻是單純從女人角度,一個被奪了相公的可憐女人角度,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對付趙江涄。
一個死了好幾天,被丟在野狗出沒的亂墳崗,還天寒地凍的初冬時節,能夠活著從那個地方回到京城,而且能夠和他談笑風生說舊事,說她沒有和閻王聊過天,連雲天道長自個都不相信。
所以,萬萬不能讓簡王妃知道之前容青緲出事,並且出事和小主子有關。隻要容青緲不提,他打死也不能多說一個字。
鸞兒帶著雲天道長和老道士進到簡王妃的會客廳,瞧見進忠和進喜還跪在地上,一臉的沮喪,不由得突然同情起這兄弟二人,這兄弟二人一向對簡王府的小公子忠心耿耿,怕是因著小公子不喜歡容青緲這個所謂的正室,他手下的奴才便得了他的囑咐暗中對付容青緲,弄出這樣一出自己打自己臉的鬧劇。
“本道見過簡王妃。”雲天道長客氣恭敬的行禮。
“不必拘禮,鸞兒,給雲天道長備座,上茶。”簡王妃隨口吩咐。
鸞兒立刻搬了一張椅子給雲天道長,又泡了壺茶放在雲天道長麵前的桌案上,老道士垂手站立在雲天道長的身後,表情卑微,死死盯著地麵“奴婢裝作無意問過,雲天道長並不知道之前容主子的死亡之事。”鸞兒回到簡王妃身旁,借著倒茶給簡王妃的空,耳語般的快速說,“奴婢瞧著,隻怕是這對奴才得了什麼吩咐,弄出了容主子過世的傳聞,想著容主子一直被關在後院,生死之事無人在意。”
簡王妃的臉色一變,知道此事一定與自己的兒子脫不了幹係,那個正得兒子寵愛的趙江涄也一定有參與,容青緲再不得寵也是進門在前,她不死,趙江涄無法扶正,這事多半是因此。
“雲天道長。”簡王妃笑了笑,裝作隨意的問,“一切可好。”
“好。”雲天道長笑著回答,“托簡王妃的福,本道一切都好。”
“道觀裏事情可多?”簡王妃喝了口茶,並不理會一直跪在地上的進忠進喜兄弟二人,“有些日子沒去道觀裏上香,真是懶散了。”
“這事本道一直放在心上,會時時的給油燈添油。”雲天道長依然樂嗬嗬的說,也不看跪在地上的進忠進喜,這兄弟二人跪在這裏,更加的印證了雲天道長的猜測,今天的事一定和容青緲活著回來有關,如果是這樣,他打死也不可以承認他知道容青緲地獄裏走一遭的事,“今日還想著,等將府上容主子所抄寫的經文燒掉,晚間的時候好好的替府上誦遍經,這就快到年底,府上難免人多事雜,會些有小事端,是要好好的壓一壓。”
簡王妃一怔,果然,雲天道長不知道容青緲之前的事。
“容青緲?”簡王妃故意裝作有些意外,“她有去過雲天道觀嗎?”
雲天道長立刻搖頭,“沒有,本道沒有見過她,這些年來,容主子每到一些重要的日子,總會囑咐她的奴婢送她抄好的經文到道觀,請本道替她燒了經文為她的家人祈福,後來,一到這些日子,本道也會派了道觀的道士來府上後院那處院門外等著,容主子會將抄好的經文放在門口,說是她自己不便外出,以後便要時常麻煩道觀的道士,是不是?”
說著,雲天道長隨意的看了一眼老道士。
“是。”老道士立刻恭敬的說,“是呢,就是小道來取的,經文抄的真是漂亮,可見著這位主子真是用心的很。”
簡王妃的腦子幾乎是要炸開了,她似乎也記得之前有見過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容青緲,難道她也看錯了?
“進忠。”簡王妃的臉色立刻不好看起來,恨恨的說,“業兒不懂事,你們這些做奴才的也跟著不懂事是不是?是不是這事也和趙江涄脫不了幹係?好好的,如今已經得了寵,容青緲就是個軟弱省事的主,還不肯饒了人。你們一定要做出事來,萬一傳到外人耳朵裏,豈不是笑話!”
進忠和進喜一臉的汗水,這個時候早已經弄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明明是親眼見她斷了氣,府上的孟大夫也確定容青緲已經死掉,怎麼著突然又出現這樣一幕,而且,明明雲天道觀有來馬車接走了容青緲,這怎麼著一口一聲的說不知道容青緲之前死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