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業麵無表情,這事果然與趙江涄有關係,這丫頭就是個做事不管不顧的主,容青緲被關在後院裏兩年了,她還是不放心,明知道他對容青緲沒有任何感覺,還是要最後下手對付容青緲。
“後來,那一天,奴才起夜,突然發現後院有燈光,嚇了奴才一跳,第二天一早讓奴才的哥哥過去瞧瞧,竟然發現容主子還好好的呆在院子裏,這才曉得有可能是弄錯了,這事傳到了王妃的耳朵裏,於是王妃親自過去看了看,確定是容主子本人沒錯。”進忠硬著頭皮講,“當時,奴才的哥哥跟著去的,說果然是容主子本人,當時肯定是將伺候容主子的奴婢蓮香當成了容主子。”
“母親就相信了是你們弄錯了?”簡業冷漠的問。
“王妃自然是不太相信,讓鸞兒請了雲天道長過來,借口是府上有些不太幹淨的東西,請他過來做些法事,雲天道長說他並不知道之前容主子過世的事情,又派人叫了孟大夫過去,孟大夫說是他弄錯了,在路上遇到了正好離開王妃房間的容主子也嚇了一大跳,估摸著是當時天色晚,大家又都不太記得容主子的模樣,就弄錯了。”進忠真是用了全部的氣力來說此事。
“容家舊院的事情是怎麼回事?”簡業盯著進忠。
“聽伺候王妃的鸞兒後來說,容主子說容家舊院若是這樣閑置著實在是可惜,不如收了回來,那是一塊風水寶地,若是收了回來,可以賣出一個極好的價格,也算是給主子添些收益。”進喜立刻一旁接口說,“王妃聽到,就安排了進忠跟著,也是容主子自個討要的進忠跟著伺候,說是我們兄弟二人一向是主子最最放心的人,也因此認識的人多,有些事不必容主子一個女子出麵,進忠就可以打理,而且這些事情辦下來,進忠知道的最是清楚,若是主子問起此事,解釋的也清楚。不過,容主子也請了王妃吩咐了我們兄弟二人,此事不可對主子提起,畢竟主子吩咐過沒有您的同意,她不可以離開後院半步。”
簡業眉頭微微一蹙,容青緲有這樣聰明嗎?還是得了什麼人的教導?
進忠進喜兄弟二人見簡業不再說話,各自悄悄鬆了口氣。
原以為簡業會找自己的不是,但過了兩天,卻沒有任何的消息,進忠還是天天跟在她的後麵處理容家舊院的事,容青緲雖然心中困惑,但猜想可能是簡業真是厭惡透了自己,哪怕琴聲聽著不錯,哪怕她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出現在後院以外的地方,也懶得理會。
容青緲知道,進忠是簡業的人,她說什麼做什麼,進忠一定會一字不漏的和簡業說,所以,她不問進忠任何問題,甚至不問對於她突然出現在簡王妃那裏,簡業有沒有發火,就好像這一切與她沒有絲毫的關係。
再說,如果是簡業生氣了,她根本不可能再有機會離開後院去處理容家舊院的事情,進忠也不可能繼續跟在她後麵聽她吩咐。
已經過去了七八天的時間,這一天,天氣不好,過午就開始落雨加雪,容家舊院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所以隻在早上出去了三個時辰,容青緲就讓進忠回去,說是她自個也有些累了,想趁著天氣不好歇息半日。
快到黃昏的時候,睡了一會的容青緲起身,用清水淨了淨麵容,取了幾根木炭丟進火爐中,雖然室內溫度有些低,她還是喜歡開著窗戶,讓外麵的涼風吹進來,這種略帶三分潮濕的清冷讓她想起農莊。
在桌前坐下,靜靜研了墨,拿起毛筆抄寫經文,依然是為爹娘和兄長們祈福的,希望他們不論被囚禁在何處,都一定要好好的。
在走廊處,進忠收了傘,正準備追上簡業。
簡業衝他擺了擺手,淡漠的說“你在這裏候著,我一個人過去。”
“是。”進忠立刻停住腳步。
簡業一個人順著走廊走向進忠指給他看的容青緲所住的房間,這裏,兩年來,他是第一次進來,他最後一次見到容青緲,是在他娶趙江涄的當晚,然後昏死過去的容青緲就被禁足在這裏。
他的腳步很輕,走在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經過那扇半開的窗戶,也沒有驚動裏麵的容青緲,他沒有立刻進去,而是選擇了一個容青緲看不到他他卻可以看到容青緲的位置,麵無表情的打量著坐在裏麵桌前的容青緲。
容青緲表情很平靜,安靜的抄著什麼東西,從這裏看不到她寫的什麼,但可以看到她隨意散在肩側的長發,她沒有挽起頭發,就那麼散著,額頭很是白淨,沒有絲毫的皺紋,還有著飽滿的光澤,仿佛一個才十幾歲的少女,青澀中透出優雅從容的味道。
簡業的眉頭微微一蹙,完全想不起之前容青緲的模樣。
傳來腳步聲,簡業輕輕一閃,躲到走廊柱子的後麵,那兒有一棵已經枯萎的枝蔓,看不出是什麼植物,這一偏頭,突然瞧見院子裏的梅花開得正豔,每一朵梅花都精致的如同上好的紅玉雕刻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