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緲輕輕點頭。
走到門口,鸞兒重新打開傘,正要走出去,卻又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容青緲,輕聲快速的說“隻怕今天王妃要和您聊的不是什麼開心的事,您心裏有個數,似乎是王妃打算將江姨娘放出來,結束對她的禁足,大概是小公子親自去求了情,隻是不留在王府裏,還是去別院住著。”
容青緲麵上表情平靜,似乎一點也不奇怪這個決定,“青緲知道了,謝謝鸞兒姐姐的提醒。”
雖然有些詫異容青緲對此事的反應,但鸞兒實在不能再多說,隻得有些沉默的撐傘離開,雖然一直沒有再回頭,卻覺得似乎容青緲的眼光一直在打量著她的背影,讓她覺得每一步都走的辛苦,覺得容青緲真是無辜而且可憐。
聽著鸞兒離開的腳步聲,直到天地間重新恢複了安靜,隻餘淅瀝雨聲,容青緲才從繡架前站起身去梳洗換衣服,簡業會為趙江涄求情似乎並不太讓她有意外感,他一直是在意她的,在他心中,趙江涄是獨一無二的女人。感情這種事情原本便是如此,自己愛他至深,卻得不到絲毫回應,隻是天意,隻是錯誤的相遇,不該有的緣分。
外麵有些寒意,容青緲撐傘走的很快,沿著幹淨的青石鋪就的小徑,緩緩而行,時而停下來看看路邊的景致,前麵,有幾個奴才正匆匆的向這邊走,腳步匆忙,聲音嘈雜。
“讓開些。”一個奴才大聲提醒迎麵走過來的容青緲。
聽著對麵奴才有些狗仗人勢的聲音,容青緲認出此人原是伺候趙江涄的奴才,之前鸞兒的話從腦海裏再次響起,看來,簡業已經說服了簡王妃放趙江涄出來,這一次簡王妃請她過去,想必隻是要和她說一聲,不要等到趙江涄出來後二人再爭吵起來傳到太後娘娘耳朵裏不好。
“讓你讓開些,你沒聽到嗎?”那奴才又不耐煩的吼了一聲。
容青緲靜靜看著對麵的奴才,真是奴才,這一輩子也就隻能做奴才,做個尋常的人可能都不會有底氣的一個奴才!
那奴才看著容青緲靜靜站在他的麵前,慢慢收起手中的傘,卻沒有讓開的意思,一步走上前,想要逼著容青緲給他們一行人讓出路來。
不過是一個從來不會被簡業放在眼裏的可憐女人,頂著個正室的名號,卻連個得寵的奴婢都不如,哼,趙主子就要從院子裏出來了,趙主子一出來,還有這個女人什麼事!
“哎呦!——疼死我了!”
就在他剛剛朝前走了兩步,容青緲突然舉起手中已經收好的傘,狠狠的打在這個奴才的臉上,看著很柔弱,脾氣溫和的容青緲,第一次當著王府的奴才們動手,下手既狠且準,那奴才覺得臉上如同出火般難受,一張口,兩顆牙齒跟著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他疼得捂著自己的臉蹲到地上。
“憑你一個低賤的奴才,也配在我麵前自稱為‘我’?!你們家主子不懂事那是她相公慣的,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混帳,難不成天生就是個奴才命!”容青緲聲音一淩,“原是老話說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如今你們家主子在我眼中也不過是個尋常路人,她被相公疼著,那是她的事,與我無關,所以,別仗著你們主子得寵在我麵前就沒個分寸,這一次是打在臉上,下一次就直接攆了出去!”
她的聲音並不高,也不刻薄,但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也讓這幾個奴才從心裏相信,麵前這位容主子絕對是個惹不起的主,是一個說得到做得出的厲害主子,反正都是主子,得罪了就沒有好果子可吃。
其他幾個奴才上前扶起蹲在地上的同夥,正準備離開。
“把地上打掃幹淨。”容青緲的聲音依然不高,依然冰冷,“真是髒了這幹淨的地麵,好好的空氣也給糟蹋了!”
幾個奴才沒有一個敢吭聲的,匆忙的將地上的牙齒和血跡清理幹淨。
“你,你,你就是個不得寵的!”那蹲在地上的奴才牙齒掉落,正疼的頭嗡嗡響,心情自然不好,隻覺得心裏頭鬱悶的很,一個不得寵的臭女人,竟然敢這樣對他,他可是趙主子跟前的紅人!
其他幾個奴才正在清理地麵,聽到這奴才的話,都嚇了一跳,剛要上前拽了他離開,一抬頭,所有人都呆呆停止了動作,傻乎乎的看著,嘴巴微張,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
那奴才還要說什麼,卻隻覺得胸口被什麼東西狠狠一踹,一疼,一股子沉悶之氣從胸口直接升到了頭頂,身子如同騰雲駕霧般的飛起,感覺到風和雨落在麵上,臉頰還是出火般的疼痛著,嘴裏有著鮮血不停的從牙齦裏冒出來,又腥又甜,然後,覺得後背狠狠的落在堅硬的地麵上,骨頭發出哢嚓的聲響,仿佛斷了般,身子瞬間的僵硬,衣服也很快的被地上的雨水弄濕。
“哎呦!。”奴才覺得自己的聲音完全的停止在嗓子裏發不出來,因為就在落地的瞬間,他看清楚了剛才是誰一腳踹在了他的胸口,就算是他疼死了也是活該,這個踹他的人是他自個的主子也怕著的主子。
“奴才們見過簡公子。”其他幾個奴才這時也反應過來,噗通連聲的跪倒在地上,聲音顫抖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