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江涄手緊緊握在一起,指甲都掐進皮膚裏,卻不覺得疼,隻有一種恨,一種說出來的惱怒,她想要高聲呼喊,卻又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從簡王妃的院落裏出來,容青緲沿著幹淨的小徑緩緩前行,迎麵,有一隻蝴蝶正巧飛過,落在她麵前一盆花草上,翅膀顫動,陽光下極是好看,她怕驚擾了這隻蝴蝶,便停下腳步,靜靜瞧著。
空氣中似乎有些隱約的氣息,一種清冷的,略微帶了幾分檀香的味道,不是很真切,但這種味道,容青緲是極其熟悉的,她知道這種味道代表著什麼,所以,頭也不抬,淡淡的說“還真是巧,在這裏遇到相公,正想著要如何才能見到相公,與您商量一下婆婆交待的事情。”
簡業到有些意外,他走路極輕,而且他有武功在身,並沒有想到一直專心看那隻蝴蝶的容青緲會發現他,“你的耳力真是不錯。”
看著那隻蝴蝶似乎是在花草上休息夠了,展翅飛走,在陽光下時高時低的遠遠飛開,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這才循著聲音瞧向簡業,陽光下,他看起來很幹淨,有一種冬日高山之雪的清冷幹淨,看起來不夠溫暖。
“沒,青緲沒那本事,隻是青緲熟悉相公衣飾上的味道。”容青緲淺淺淡淡的說,“以前,青緲總是盼著遇到相公,卻又偏偏不敢看相公,於是便熟悉了相公經過時的氣息。”
簡業點點頭,“母親有何事要你與我商量?”
容青緲以手遮了遮陽光,接近正午,微微有些熱,她脖頸上的傷已經基本好了,不用再以素紗遮擋,衣服也是春裝,幹淨明媚,但在此時的陽光下她還是覺得有些微微的燥熱。
“我們到樹蔭下說話吧。”簡業似乎是瞧出了她的不適,淡淡的說,“此時接近午時,陽光燥熱,你又是在這裏站了一會,難免有些不適。”
容青緲怔了怔,難得簡業這樣細心體貼,她還真是不適應,不過,簡業的提議也正合她的心意,前麵有一棵枝葉茂盛的大樹,樹下有一張木製的長椅,在此時,正好遮擋了大半的陽光,二人便朝著那裏走了過來,長椅很幹淨,總有奴才們會來打掃,可以坐下。
“坐下說吧。”簡業指了指長椅,自己到並沒有立刻坐下。
容青緲也沒虛讓,在長椅上坐下,用手帕拭了拭額上的細汗,長長籲了口氣說“這還是春日,到了午時就會如此的燥熱,到比以前早熱了些日子。”
“大概會落雨吧。”簡業也在長椅上坐下,微側身,正好可以看到容青緲說話的表情,語氣平靜溫和,“好好的突然這樣燥熱,不會無緣無故,天氣要變的時候總會有些征兆。母親要你找我商量的事是不是和趙江涄母親薑氏過世有關?依著母親的性格,這件事,她總要給足麵子。”
“是。”容青緲笑了笑,調侃道,“你果然是聰明的,婆婆和青緲說的時候就說,‘你隻管遇到了他就和他說,這是我的意思,他自然會告訴你要如何去做,雖然說是趙江涄的親生母親,但到底是個側室,我這個當婆婆的也不好為了一個側室的母親就親自出麵,就你們二人商量著來吧。你若是喜歡就過去瞧瞧,若是不喜歡,就讓他派個人過去露個臉就成。’如今聽你說,到真真是婆婆說過的樣子。”
簡業微微一笑,“母親並不知道趙江涄的真實身份,若是知道,可能會有些顧忌,所以一直瞞著她,母親一向對江侍偉和當今皇上之間的矛盾回避,如果知道趙江涄的身份,怕她會想辦法回絕此事。”
“相公打算如何辦?”容青緲不說她的意思,隻看似恭敬的問。
簡業突然笑了笑說“你之前已經借著母親的話告訴了我你的想法,不過是若是喜歡就過去,不喜歡就罷了。這一次趙江涄的母親薑氏去世,江侍偉根本無意讓趙江涄做什麼法事,但趙江涄肯定是被迫親手送了薑氏離開,所以心裏害怕,回到簡王府就一直不舒服,時常惡夢,伺候她的小倩必定要向江侍偉提及此事,這才有了要替薑氏做法事的事。如果我說,這件事情上,你最好是能夠出麵,是不是會有些為難你?”
容青緲麵無表情的說“到算不得為難,隻不過青緲心善,不想著火上澆油,如今趙江涄已經這樣,好歹是相公心上人,我若是再懷著幸災樂禍的心情去參加她母親的葬禮,豈不是有些太過‘小人’,好吧,看在相公的麵子上,青緲就難為的小人一次吧。”
她這話說的一本正經,根本聽不出什麼幸災樂禍的味道。
簡業忍不住微微一笑,半帶調侃的說“難怪上次和江侍偉同去我姐姐所嫁之國,在路上江侍偉和我說,‘容青緲這女人真是氣不得惱不得,明明聽著是話裏有話,卻又規規矩矩的滴水不露,真是一個罵人不帶髒話,殺人不帶流血的狠角色。’如今聽你說了上麵的話,江侍偉到真是沒有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