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業點點頭,“是,我一直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枚棋子,所以,從不願意真的成為一個舉足輕重的人,也不會願意成為別人的出頭鳥,我隻想做個最尋常的人,過最尋常的日子。好了,收拾一下,我們去探望一下全煥吧。”
容青緲也不再說話,隱約覺得,簡業不是一個喜歡與人聊天的人,除非他自己覺得想要說話,不然,多說一個字都會令他不愉快,和這樣一個看著簡單但內心豐富的男人在一起,真不明白趙江涄是如何覺得開心,她是如何覺得自己願意親近他的。
自打那天在簡王府裏瞧見過全煥一麵,他還是臉上帶了妝容,也真難為他了,如果他真的是李玉錦一直暗中保護的人,按理說也是相當尊貴的身份,甚至比簡業還要尊貴,卻可以依然以戲子的身份出現在簡王府,想來這件事也一定讓李玉錦相當的惱火吧。
而容青緲的記憶裏,全煥隻是她在夢醒後瞧見的模樣,是個有些柔弱的年輕書生,讀書勤勉,待人和善,不喜歡與人爭執,也避著鋒芒,對她還很是照顧,一直暗中傳遞消息給她,甚至最後成為江侍偉的義子,當然,如果他真是李玉錦的後人,他做江侍偉的義子也說得過去,因為江侍偉是他的親叔叔。
全煥所住的院落確實就在簡王府的外圍,不遠,坐馬車不過是半盞茶的功夫就可以到達,很僻靜,院落雖然不大,卻收拾的很幹淨,在京城這種地方尋這樣一處院落不容易,一個一直被人禁足到京城的戲子弄到這樣一套院落還真真是難,看著冷清卻實際上地理位置相當好。
“以前沒注意,仔細想想,隻是這一套院落就不是一個身為戲子的全煥可以弄到的。”簡業眉頭微微一蹙,“真是我疏忽了,沒想到他竟然是隱藏如此深的人,而且才回京城不久,就得了這樣一套院落。”
容青緲沒有說話,跟著簡業推開門,院子裏很安靜,沒有什麼人,前廳的門虛掩著,隱約有些藥香飄出來。
“有人在暗中保護他。”簡業淺淺的聲音,“都是身手相當不錯的。之前白大夫過來的時候回去和我說,覺得這院子裏有些怪怪的,看著沒有什麼人進進出出,卻總覺得有幾雙眼睛一直盯著他。白大夫醫術極好,但武功卻一點也不懂,我當時也沒多想,隻以為是舊宅,陰氣重一些。”
容青緲四下裏瞧了瞧,什麼也沒瞧見,院子不大,房間也不多,有花有草有樹,不多,收拾的很幹淨,可以說算得上一塵不染。
“是個老宅子,這花草樹木的瞧著有些年月。”容青緲收回目光,語氣平穩的說,“不過,建造這房子的木頭都是好的,就算是大戶人家要弄得到這些珍貴的木頭也是困難。隻是瞧不出什麼陰氣重不重。”
“這是李氏名下的家產。”簡業眉頭微微一蹙,“以前沒有注意,昨晚言語間得知了全煥有可能的身份,才派了進忠做了些調查,今天一早他便外出打聽消息,在你醒來前就送了消息給我,我又想起之前白大夫來這裏給全煥診治的時候隨口說起地址,聽著有些耳熟,卻真真的沒有放在心上,今日到了這裏才突然想起,這套院落是李氏的產業,按理說應該是在江侍偉的名下。”
“你知道的真不少。”容青緲笑了笑,說。
“我手頭也有生意,雖然不及你爹掙的多,但暗中也算得上有些底氣。”簡業笑了笑,“說過,你們容家的產業我是要還給我們的,我有自己的。”
說話間,二人已經到了前廳的門前,簡業瞧了一眼容青緲。
“有人在嗎?”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微微揚聲,語氣平靜的問。
裏麵似乎是有些聲響,然後過了一會,有人打裏麵休息的房間走了出來,腳步輕緩,扶著門框,似乎是身子還沒有好利索,正是全煥,他瞧著瘦弱了一些,雖然年紀和簡業相仿,瞧著卻要大上好多,鬢角竟然有隱約的灰白,額頭上也有些淺淺的紋路。
這是他洗淨臉的模樣,和夢醒裏完全的不同。
這已經是夢醒後大概接近十七八年的時光,全煥老一些也正常。
“是容姑娘。”全煥有些意外,麵上閃過驚喜之意,深深鞠了一躬,恭敬的很,“原來是您過來了,聽伺候簡王妃的奴婢和在下說過,您可能得了時間會過來看看在下,在下心裏一直期盼著,原是以為是容姑娘傳了口信給鸞兒姑娘安慰在下,沒想到您真的過來這裏。簡公子,您好。”
似乎是這才發現簡業站在容青緲的身旁,客氣恭敬的加了一句。
簡業淺淺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鸞兒姐姐生了病,王府裏也有些事情,所以耽誤了幾日,今天相公有事外出,帶了青緲一起過來看看。”容青緲也客客氣氣的回答。
“二位請屋裏坐。”全煥立刻讓開身子,示意簡業和容青緲進到房間裏。
“不必了。”容青緲瞧了瞧院落,“院子裏有桌有椅,此時不冷,雖然天色略微有些薄陰,一時半會的也落不下雨來,不如我們就在院子裏坐坐,隨便的說上幾句,相公還有事情要辦,不好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