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錦下意識的想要再逼近容青緲一些。
簡業伸手一擋,客氣的說“小姑姥姥,依著晚輩的意思,我們還是坐下來吃飯的好,全煥在哪裏,不僅您老人家想知道,晚輩也想知道,怕是小舅舅也想知道,天下之大,藏他一人極易,一時半會的也找不到。是不是?”
“吃飯!”江侍偉微帶惱怒的說,“找全煥的事交給我。娘藏了他,我一樣把他給找了出來,他自個藏起來,隻要還在這塊土地上,我一樣可以找得到他!不過,若是尋得出來,我一定要生剝了他的皮做把鼓敲著玩,也不枉他做了戲子一場。所以,娘,您還是祈禱著他別被孩兒找到的好。”
李玉錦有一種想要罵人的想法,聲音卻憋在嗓子眼裏出不來。
“哈哈!”江侍偉有些猖狂的大笑起來,笑的整張臉上的五官隨時有要從臉上掉下來的樣子,眼珠也突然的凸出來,“哈哈!哈哈!”
李玉錦莫名的打了個寒戰,第一次從心裏感覺到了不安。
搖晃的馬車,時不時的顛簸,這是全煥恍惚的感覺,他覺得他好象在做夢一樣,在夢裏一直在趕路,很漫長,長到他覺得這個夢都做的有些累了,累的他骨頭都疼,肌肉都是酸的,但眼睛就是澀澀粘粘的睜不開,身子仿佛被什麼重物壓著,呼吸都累,卻就是一直在這個夢裏醒不過來。
偶爾,似乎有人在講話,還有人在唱歌,簡單的調子,簡單的詞語,卻偏偏聽不清楚,隻覺得說話的人他很熟悉,唱歌的人他也似乎認識,卻隔著霧一般的,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怎麼也想不起來。
甚至,他還知道他偶爾的會吃些東西,苦苦的,不想吃,卻咽下去,因為咽下去後他會覺得不是那麼疼,尤其是肩膀處,仿佛疼的他吸口氣都難受,一跳一跳的痛著,痛的他幾乎就要掉眼淚了。
“幸虧他是昏迷著的,這要是醒著的話,不得疼的叫出聲來。”進忠嘖了嘖舌,瞧了瞧剛剛換好藥的全煥,將他重新藏回到馬車下麵的夾層裏,“也就是咱們主子和容主子心善,不想他真的落了個殘廢,這要是換了是小的,一定要讓他疼得哭爹喊娘,再加上一輩子沒有了這個胳膊!”
進喜看著進忠笑了笑,撫了撫手,揮了一下馬鞭,說“這不是得送到檸公主那裏,真的要是殘了,依著小姐的脾氣,不得和咱們主子沒完沒了。算是這個全煥命好,和小姐有些舊時淵源,不然的話,隨便找個地方做了,然後尋個地方埋了,也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罷了。”
進忠瞧了瞧垂下的輕簾,裏麵,簡業正和容青緲下棋,馬車前後並沒有帶其他的護衛,幫著全煥換好了藥,馬車再行進一段回到了官道。
突然,趕馬車的進喜輕輕‘咦’了一聲,似乎是瞧見了什麼,碰了碰一旁的進忠,略微有些遲疑的說“進忠,你瞧那邊酒家門前停著的馬車是不是有些眼熟?瞧著怎麼好像是以前江姨娘的馬車。還有,可不是嗎,那個人不就是小倩姑娘嗎?她若是在這裏,是不是說明江姨娘也在?若是江姨娘也在,她們主仆二人是如何到了這裏?這裏離京城已經有三四天的路程了。”
進忠順著進喜所指的方向瞧去,果然,在前麵不遠處一家酒家的門前停著一輛不是太大但很精致的馬車,那馬車上麵有簡王府的標記,還有,似乎是江侍偉手下的護衛守在馬車的旁邊,伺候趙江涄的小倩正匆匆忙忙的從馬車上跳下來,拿了什麼東西,似乎是包袱之類的進到了酒家裏。
“真的是她!”進忠怔了怔,有些不解,“還有江侍偉的手下,他們在這裏做什麼?”
進喜搖了搖頭,立刻放緩了馬車的速度,回頭看了看馬車車簾。
“主子。”進忠則對著車簾後麵恭敬的說,“是江姨娘的馬車,伺候江姨娘的小倩姑娘也在,還有,應該是江侍偉手下的護衛跟在馬車旁邊。”
馬車內,簡業手裏拿著一枚棋子,瞧了一眼容青緲,“她也跟來了嗎?”
容青緲半真半假的一笑,語氣裏有些調侃的說“這要問相公,青緲哪裏曉得,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她的消息了,這突然的出現,定是思念相公情深,特意的不辭辛苦追來,若真的是她,又有江侍偉的護衛跟著,想來定是李玉錦的意思,怕她自個的孫女真的失了相公這個靠山,又猜疑是不是全煥被我們給藏了起來,囑咐了她一定要好好追上相公再得相公疼愛。”
簡業微微一笑,“你呀,這張嘴,如今果然是厲害的。”
容青緲恭敬順從的說“相公誇獎了,青緲隻是說說實話而已。”
“進忠,過去問問是怎麼一回事。”簡業將棋子落下,對著簾外說,“如果她是有意跟來,就攆了她回去,去簡檸所嫁之國,事情風險關乎國事,她跟著不妥當,若是致意不肯回去,就通知此處的人牢牢看好她。”
容青緲也落下一子,麵帶微笑的說“你讓進忠去攆她回去,怕是不成,正好青緲也餓了,不如我們就去酒家吃些東西,說不定她早已經瞧見了我們的馬車,讓小倩匆匆的取了包袱想要換身幹淨漂亮的衣飾,討得相公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