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也不敢說話,隻低著頭,好一會不見江侍偉說話,抬起頭來偷偷瞧了江侍偉一眼,見他正慢條斯理的看著剛剛離開去取新茶回來的奴才倒茶。
猶豫了好一會,才輕聲說“如今小姐還留在那裏,撞破了額頭,小的來的時候還昏迷著,小倩姑娘著急的很,要小的見了主子一定要問一問,要不要立刻派了人去接回來?她們如今住在那邊的一家客棧裏,隻小倩姑娘一個人留在那裏照顧著,到底不是京城,怕是多有不便之處。”
“她才真真的是一個廢物。”江侍偉歎了口氣,用著嘲諷的語氣說著似乎是憐惜的話,“好好的一個姑娘家,原也算得上是個聰明可愛的女孩子,既然是我的女兒,怎麼著也不能太笨是不是?真真的完全的毀在了薑氏那個臭女人的手中,教成如此一個廢物。論容顏不如容青緲清麗動人,論成熟不如容青緲沉穩內斂,論忍耐不如容青緲十年裏不吭不聲不吵不鬧,天意自有天注定,她活該就是個惹人嫌的。接回來做什麼?接回來讓我瞧著厭惡是不是?還是留在那裏,讓小倩伺候著吧,死不了就成。”
護衛輕輕吐了口氣,恭敬的說“小的謹遵主子吩咐。”
“對了,她是自個撞的頭還是小倩幫忙才撞了頭?”江侍偉突然想起一件事,有些好奇的說,“這丫頭可別蠢到怕疼,撞頭的時候還要小倩那個廢物幫忙推一把,真是想想也氣,好歹小倩也是我自個教出來的手下,怎麼就這麼的不中用!真是丟我的臉,讓容青緲看笑話!”
護衛臉上有些尷尬,在李玉錦始終不停的哭聲中努力聲音清晰的說“小倩姑娘是幫了些忙。小的想,可能是小姐當時心裏有些難過,一時動作上有些緩慢也有的,小的當時不在一旁,是後來在送小姐去客棧的路上聽小倩自個說的,說怕當時讓簡公子和容主子瞧出破綻,悄悄的推了一把,說是手頭上有著分寸,不會傷了小姐太厲害,不過是裝裝樣子。”
“就知道會這樣,這樣,就是讓容青緲看笑話,我江侍偉哪輩子沒做好事呀,偏生了這樣一個不爭氣的閨女,這天下我得了後,要是讓她當公主,豈不是給天下百姓一個笑話瞧。”江侍偉半真半假的說,聽著語氣,竟然是頗好的心情,“嘖!嘖!想想,真是丟人顯眼呀,我看我尋個木頭撞頭尋死得了,免得容青緲回來笑話我,真是的,也不用多些勁,要是換做是我在一旁,直接一頭撞死得了。”
旁邊的李玉錦一邊哭一邊想,若是此時手中有把刀,定要一刀刺死江侍偉才解恨,至少讓他閉上那張嘴,別說這些個無趣的話惹她鬱悶。
想著,下意識抬頭看了江侍偉一眼,卻瞧見江侍偉正麵帶嘲諷之色的瞧著她,似乎就等著她抬頭看向他,不由得胸口一疼,一聲哭泣憋在胸口,疼得胸口如同針紮一般,手抵在胸口半天不敢離開。
這樣的天氣在簡檸記憶裏實在多的很,刮風,落雨,她嫁過來的這個國家一向這樣,大概是和烏蒙國挨得近,空氣中都有一股子草藥的味道,她討厭聞這個味道,偏偏皇宮裏的人都喜歡聞。
此地並不產草藥,而且,地域雖然不小,卻偏偏沒有什麼豐富的物產,人到是極多,個個驍勇善戰,最是聽從皇帝的吩咐,與烏蒙國的邊關時不時的有些小爭動,一有戰事,朝中立刻大臣們激動不已,她偏偏最煩這個。
“太後娘娘。”一個奴婢走了進來,不敢抬頭看坐在小皇上後麵簾子後麵的簡檸,走到簾子前就停下腳步,垂下頭輕聲輕語的說,“您的兄弟來了。”
簡檸覺得頭上厚重的金飾壓的她頭疼,連抬頭看伺候自個的奴婢都有些困難,每天都要這樣,坐在這裏,端著架子,聽著男的女的進來說些枯燥無味的事情,要麼就是自個的爹爹過來瞧瞧她,說的也是如何如何處理朝政,那邊的太後娘娘要她如何,那邊的皇上要她如何,簡王府要她如何。
最好的就是自個的兄弟簡業來,至少不會聒噪她。
“請他進來吧。”簡檸有些懶洋洋的說,一直努力挺直的後背略微鬆懈了幾分,臉上也有了三分淺淺的笑意,胳膊也隨意的放到椅子的扶手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椅子扶手的木頭,“哀家有些日子沒瞧見他了,也不曉得他這段時間忙些什麼,竟然來看哀家的時間都沒有了,——嗯,也不曉得哀家的家人如今一切可好?”
進來稟報的奴婢聞言立刻恭敬的垂頭退了出去,自始至終沒敢抬頭瞧向高高在上的簡檸,進來出去都安靜的像一隻貓般。
簡檸靜靜瞧著門口,想著簡業。
自己這個兄弟,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來了,隻是有事說事,多半個字都不會講,但真的遇到事情,最能替她解決事情的就是這個兄弟,再困難和麻煩的事擱他手裏她便再也不必操心,不僅結果總是和她期望的一樣,考慮的還比她周詳許多,比起那個一心要她奪得這個國家皇權的爹爹好太多,很快就聽到外麵有人走進來的腳步聲,簡檸斂了斂心神瞧向進來的人,正要招呼,神情卻怔了怔,進來的確實是簡業,但並不是單獨簡業一個人,除了總是跟著他的進喜進忠兄弟二人外,還有一個著了紅裝的年輕女子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