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緲卻不太有胃口,拿著筷子發了會呆,並沒有夾菜。
“江侍偉昨日過來說的還算清楚,不外乎是想盡一切可能將太後娘娘的火氣全部引到你和簡王府身上,以她自個為誘餌,讓太後娘娘相信是簡王府藏匿了李玉錦,你也知道這件事,她知道太後娘娘最恨她,所以這樣做,太後娘娘一定怪罪於簡王府,並且治罪於你。”簡業夾了筷子小菜放在容青緲麵前的小碟中,微微一笑,溫和的說,“如你所說,惡人先告狀加上倒打一耙,然後再想辦法抓了你,逼你說出全煥的下落。她必定是認定全煥下落你是知道的。”
容青緲點點頭,輕輕籲了口氣,突然輕聲說“若是我足夠心狠,當初就應該一劍了結了全煥的性命,他活著,始終是個心患,李玉錦是個不計後果隻為目的的女人,她認定全煥下落隻有我知道,在你我之間,她隻會選擇我來下手,但多少會連累到簡王府,因為隻有逼迫簡王府,才會讓你從中選擇。”
“父親已經去了簡檸所嫁之國,路上要耽誤些時間,雖然不過十數日,卻足夠簡檸對全煥下手,簡檸早已經不是當初在簡王府的性情,她的心已經硬了許多,會做出最適合她的取舍。”簡業平靜的說,“所以,父親趕到後,全煥會失了記憶,早已經不記得他之前的籌劃,他等同於一個廢人,這一切,我放在父親身旁的人會第一時間送消息給我,若是萬一全煥還有記憶,他會想辦法讓全煥不複記憶。就算全煥是條毒蛇,隻要拔了他的毒牙,他活著或者死掉關係不大。你不必擔心,李玉錦雖然執著,但在李氏一族的宏圖大業前,她隻能選擇一個有利於李氏一族宏圖大業的未來。”
容青緲似乎笑了笑,卻是苦笑,心情看來不好。
“你不必介意江侍偉的行為。”簡業溫和的說,“隻要他還願意幫你,哪怕隻是能夠傳遞一些消息給你,也不必和他反目。”
容青緲再微微一笑,笑容依然有些苦澀,慢慢的說“無事,隻是突然有些困惑,卻不知困惑在哪裏,也許爹娘和兄長們當時就是如此想的,寧願我是愚鈍不知,活在簡單裏,也不願意我被這些事情牽扯,如果他們真的想要避開這些是是非非,大可隨了太後娘娘的願,不必千辛萬苦的將我嫁給你,舍了全部的財產做了人質,害得大哥流落在外,二哥受傷,容家敗落。我卻還天真的想著利用江侍偉對我的仰慕之意,卻忘了他最看重的是如何得了這天下還他一個清白,如何報複傷害他的人,我不過是個突然讓他覺得不同的一個女人,有或者沒有,完全不重要。”
“不會。”簡業溫和的說,“我了解小舅舅的性格,他雖然有算計,但對你還是很在乎,隻是,他如今確實不能和小姑姥姥直接衝突,因為之前他劫持了小姑姥姥,卻反而被小姑姥姥算計,他有些權衡也是很自然的事,還有,趙江涄再不好,也是他的親生女兒,他雖不明著幫你但卻透露消息給你,也算是偏心你一些。再說,你是我的妻子,他好歹也要顧忌些我的顏麵,是不是?”
說到這,簡業笑了笑,臉上表情平靜從容,完全看不出心中的思忖。
容青緲怔了怔,是的,她是簡業的妻子,這一點她也差點忘記了,這一次從夢醒中再回夢魘裏,她並沒有想過要再經曆情感二字,隻想著可以救了爹娘出來,讓容家恢複舊時風光,然後她再離開。
但是,她現在卻以簡業正室的身份利用著江侍偉,這對簡業來說,大概也是一種嘲諷吧。
“對不起。”容青緲麵上一紅,有些尷尬,喃喃的說,“我,我並不是有意要令你失掉顏麵,我隻是,隻是不想救爹娘出來的事情連累到簡王府,反正我總是要離開的,與江侍偉也沒有什麼關係,就算是利用了他也不要緊。”
簡業微微一笑,“嗯,不說這些了,來,吃飯吧,再不吃會涼掉的。”
容青緲不好再說什麼,低下頭喝了口粥,粥裏麵有些淺淺的青澀之意,似乎是放了些什麼,怔了怔,說“這粥喝著有些淺淺的藥香。”
簡業微微一笑,一邊又夾了些菜放在容青緲麵前的小碟中,一邊語氣溫和的說“那晚,你雖然並沒有中李玉錦的迷香,卻中了另外一種。江侍偉一直被關押在極寒的天牢,雖然地方不髒,卻很潮濕陰冷,你曾經和我說,你覺得他身上的味道就和地獄裏的味道一樣,昨晚江侍偉離開後,我發現你臉色有些黯淡,突然想起那晚當李玉錦以為你中了毒後,是讓江侍偉帶你離開,你當時假裝昏迷,必定是江侍偉抱你離開,你平時與江侍偉對麵說話,並不要緊,但你與他身體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必定會被他身上的寒氣所傷,幸好他當時沒有被李玉錦所控,不能用真力和武功,所以你所受寒氣不重,隻是會精神恍惚一陣子。昨晚你指尖冰涼,我用自身真力助你驅毒,又派人找你們容府那位白大夫配了藥,今日熬粥的時候放在粥飯中讓你與粥飯一起服下,你放心,江侍偉身上隻是寒氣之毒,驅了你體力寒意就會沒事。”
容青緲怔了怔,呆呆看著簡業,她以為簡業昨晚態度略微有些淡漠,是因為知道她的事情會連累到簡王府,沒想到是在擔心她的身體,昨晚他一夜握著她的手,她一直覺得手心溫暖,一夜也睡的極好,想必為了讓她安穩睡著,他不能一夜好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