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慢點,喝口水,瞧你噎成這樣。”李玉錦示意一旁的奴婢遞了杯茶水給趙江涄,“沒有人和你爭,今天桌上的好吃的全是你一個人的。以後想吃,祖母吩咐人天天給你做。和祖母說,你全煥哥哥在夢裏和你說了什麼?”
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飯菜,趙江涄喘了好幾口粗氣,費力的說“全煥哥哥在夢裏和江涄說,江涄要是不聽話,會被人弄成和我爹爹一樣的怪物。”
李玉錦皺了一下眉頭,不耐煩的說“隻說這些?”
趙江涄眨了眨眼睛,看向江侍偉,江侍偉表情漠然的看著她,卻突然間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極度的厭惡和憎恨,隻是瞬間,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趙江涄重新低下頭,有些遲疑的說“全煥哥哥好像還說,他死了,死在一個女人手裏麵,死的好可憐,江涄看見他身上全是血,他和江涄說,不要相信女人,永遠不要相信女人,哪怕是至親,也不可以,一樣會害你的。還說。”
說到這裏,趙江涄的聲音有些停頓,似乎是想不起來了。
“還說什麼?”李玉錦臉色一變,“難道是全煥托夢給你?!是容青緲那個女人嗎?是她殺了全煥嗎?應該不會吧,全煥有武功,容青緲不過是個沒有一點武功的女人,也就是長得漂亮些,除非,除非她用了容貌讓全煥一時忘記了提防,一定是的,一定是那個女人!”
趙江涄突然的抬起頭來,盯著李玉錦,呆呆的問“祖母,您會害了江涄嗎?不會吧,您不會吧,全煥哥哥一定是在嚇唬江涄,一定是的。”
李玉錦一怔,看向趙江涄,趙江涄卻立刻大聲的哭了起來,鼻涕眼睛抹了一臉,樣子甚是狼狽。
而此時,江侍偉也突然的表情嚴肅起來,趙江涄突然間這樣說,一定是有人暗中指點,否則以她的腦子根本講不出來。她不可能做夢夢見全煥,但是她卻有意的將李玉錦心裏對容青緲的懷疑再加重一些,甚至為了加重這種懷疑,她有意的說出自己的祖母也是要害自己的,這一點沒有錯,在李玉錦眼裏,她趙江涄就是個棋子。
難道她真的瘋了?不可能,她剛才看自己的眼神那樣的厭惡和憎恨,那種眼神應該是在清醒狀態下才會有的!
“他在夢裏有沒有和你說,那個害她的女人長得如何的模樣?”李玉錦卻一把拽住趙江涄的胳膊,快速的問,“和祖母說,祖母一定幫你對付她,這個女人害了你全煥哥哥,下一步一定會對付你。”
趙江涄身子哆嗦著,似乎是害怕的很,看也不看李玉錦,聲音顫抖,身子一直往椅子下麵滑,“江涄想不起來,一時想不起來,祖母,江涄。”
“慢慢想。”李玉錦立刻放緩語氣,臉上帶上笑,“別怕,祖母隻是好奇你做了什麼夢,是不是夢裏麵有我們都認識的人?你全煥哥哥不會傷害你,祖母也不會,你不要怕。來,坐好了,慢慢想一想再說。”
江侍偉半垂著眼瞼,不看趙江涄,也不看李玉錦,似乎對於這一切完全的不感興趣,五官在臉上一直哆嗦著,因他一向如此,李玉錦並未在意。
趙江涄身子幾乎要縮成一團,頭發遮住了她的臉,她的聲音從頭發後麵飄出來,有些不太真實,“那人,那人是瞧著有些麵熟,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李玉錦又有些語氣著急的問。
“祖母,疼!”趙江涄的聲音突然有些尖銳,用另外一隻手去撥弄開李玉錦拽住她胳膊的手,一邊拚命的向相反方向躲,一邊說,“您弄痛了江涄。”
李玉錦有些不太情願的鬆開手,看著趙江涄用手揉著她自己的胳膊,努力讓語氣變得溫和,神情也恢複的似乎有些慈祥,“別怕,祖母不會傷害你,那是夢裏的事,夢裏的事都是反的,你看,你說夢裏頭全煥一身的血,他怎麼會一身的血呢?怎麼會出事呢?他那麼好的武功,祖母尋了最好的人教他,為人處世,待人接物,文武雙全,他不會有事。”
“江涄是真的記不得了。”趙江涄有些呆傻的說。
“再仔細想想。”李玉錦的語氣還是掩飾不住的焦慮。
趙江涄有些害怕的看著李玉錦,努力的想著,她臉上垂下的頭發被李玉錦用手攏到後麵,一張臉全部出現在李玉錦的麵前,麵容憔悴,看起來還有些浮腫和髒兮兮,一點脂粉未施。
“她,她,她看起來是真的很眼熟,但是。”趙江涄費力的想著,費力的解釋著,言語間甚至有些結巴,“她,她看起來長得很像一個人。”
“是不是容青緲?”李玉錦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寒光,厲聲問。
趙江涄嚇得一哆嗦,一抬頭,另外一道寒意滿滿,甚至充滿了殺氣的眼睛也在死死的盯著她,是她的親生父親江侍偉,那張五官糾結的臉仿佛是來自地獄,趙江涄突然的想到了自己母親臨死前的慘狀,那張已經沒有活人氣息的麵容,卻還在講話的麵容。
“啊!。”趙江涄聲音尖銳的叫了一聲,倉促的說,“不是,不是,不是容青緲,不是她,江涄沒有瞧見她,不是她,是,是一個長得和祖母一樣卻年輕很多的女人,就像您現在這樣,掐著江涄的胳膊,要殺了江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