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侍偉瞪了簡業一眼,“從你嘴裏聽個明確的答案實在困難,切,懶得理你了,對了,容青緲,你猜我從我娘嘴裏哄出什麼來了?”
容青緲看了一眼江侍偉,取了茶巾墊著將壺內的水倒入一旁的紫砂壺中,慢慢的衝泡著壺內的茶,一股清甜的紅茶香氣撲入鼻中。
“好香的茶。”江侍偉脫口讚到,然後一撇嘴,“你們二人真是逍遙的很呀,在這裏,圍著爐火,聽著風雨之聲,然後品著上好的茶水,我卻可憐兮兮的一個人躺在床上裝病,唉,茶飯不思,命苦呀!苦呀。”
聽著江侍偉最後拖著長腔的語調,容青緲將茶水從公道杯中倒入三個杯子裏,將其中一杯推到江侍偉麵前,“成了,在這裏裝神弄鬼的,弄出這種聲音來,是想著半夜三更的將那些野狼引來不成?”
“哈哈!”江侍偉哈哈大笑,和容青緲說話,總是讓他莫名的輕鬆隨意,從心裏頭坦然自在,“野狼怕是引不來,隻會引來些牛鬼蛇神!對了,剛才我說到哪裏了?——對,我從我娘嘴裏哄出了什麼。哎,對呀,你剛才也沒說錯什麼,我也是用假裝做夢夢到了鳳雛閣來哄出了我娘的實話,趙江涄那個蠢丫頭也是借口做夢嚇唬到了她祖母,對呀,哈哈,沒說錯,好歹是我江侍偉的骨肉,再蠢也有那麼一點點的聰明。”
容青緲笑了笑,瞧著江侍偉臉上的得意表情,看過簡鬆之那張恐怖的,令人心驚肉跳的臉,雖然事後知道那是一張假臉,但能夠瞞過皇上那麼久,是真正的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再瞧江侍偉這張臉真的是正常許多。
仿佛看一個僵屍的麵容再來看一個略醜些尋常人的麵容一般。
“說吧,你又得了什麼好消息,這半夜三更的不睡覺,跑來這裏。”容青緲微微一笑,“怕是又出賣了我好幾次,害得我打了好幾個噴嚏,想來你也就這點本事了,想從李玉錦口中哄些消息出來,必定拿我當槍使。”
江侍偉有些討好的說“我知道鳳雛閣裏關的是誰了!”
容青緲怔了怔,瞧向他,“是嗎?果然是厲害的。關的是誰?”
“你猜!”江侍偉故意賣關子的說,“和你有關係的。”
“我的爹娘。”容青緲平靜的說,“這算什麼意外,有本事你把他們給弄出來才叫意外,隻怕是李玉錦曉得了你知道了鳳雛閣,必定會想辦法將我的爹娘弄去別處,不過,也算好事,打草驚了蛇,好歹知道蛇在何處了。”
江侍偉有些小小的失意,語氣略微有些不滿的說“你不過是聽了我說和你有關係,才會立刻的猜到鳳雛閣裏麵關的是你的爹娘,若我不提,保不齊你會猜測是別的人,我這是費了好大的勁,又是裝病,又是做夢的,才從我那個精明透頂的娘口中哄出了這個消息,給句誇獎的話你會死呀!”
“不會,但我不誇獎,你會不高興,我樂意看你不高興,我就是故意的不誇獎。”容青緲表情帶著存心故意氣江侍偉的意思,口中想也不想的說,“如果不是你那個精明的娘想出這樣的損主意,我的爹娘招誰惹誰了,要被下了藥失去記憶,弄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你還好意思說!”
江侍偉一窒,呆了半天才說“我又不是她,你何必這樣氣我,你放心,隻要有可能,我一定救他們出來,如你所說,隻要她將你的爹娘從鳳雛閣裏弄出來,我就會第一時間把他們給救出來,送去安全的地方呆著,再尋了解藥給他們二人解毒,我以我的性命擔保,隻要我活著,必定完成此事。”
一旁,簡業一直沒有講話,安靜的聽著江侍偉和容青緲對話,容青緲在江侍偉的麵前很放鬆,不論是冷嘲熱諷,還是調侃打趣,或者正經的說正事,都沒有半點刻意,甚至就算是在利用江侍偉,也利用的心安理得。
而這一切,容青緲在他麵前的時候便有了些刻意,鳳雛閣裏麵關的是容青緲的爹娘,這個消息其實並不意外,但是,容青緲在鳳雛閣裏麵一定遇到了什麼別的人,並且與對方有了交談,這從容青緲在鳳雛閣裏的表現就可以猜得出來,但她不說,甚至一點口風也不透露給他。
她在提防他,也許是之前十年裏的經曆,讓她不願意再親近或者相信他,甚至不願意接受他的幫助,寧願接受一個暗中嚇唬她,甚至想要取她性命的外人,這個外人是一心想要害了她的趙江涄的親生父親。
簡業輕輕歎了口氣,完全不是有意的,隻是無意的,想到這些,看著輕鬆閑聊的江侍偉和容青緲,就這樣淡淡的輕聲歎息一聲。
容青緲沒有聽到,她正在燒第二壺水,水壺裏的咕嘟聲掩蓋了簡業的這一聲輕歎,但是,江侍偉卻聽到了,眼角快速的瞟了簡業一眼,唇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篤定的微笑。
容青緲暫時留在簡業身旁是安全的,但他得了這天下,他一定會第一時間將容青緲帶回到自己身旁,至於簡業,要殺要留,不過是憑自己心情來定,他不會因為一時心軟給自己留個勁敵,畢竟以前,麵前這個簡業是容青緲心裏的唯一,十年裏不離開簡王府,不過是因為簡王府裏有簡業,所以,隻要讓他察覺一絲一毫的痕跡,他必定會殺了簡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