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王公公緩了緩語氣,恭敬,謹慎的輕聲說,“您的姨母送來了消息,說要見見您,明晚,就在鳳雛閣。”
皇上的臉色一變,有些不悅的說“李玉錦嗎?她不想活了嗎?和朕的母親一向不和,卻暗中和朕聯係,不過是想通過朕對付朕的母親,朕確實不喜歡朕的母親,但是,殺了朕的母親,朕卻是不會做的。”
李玉錦一直沒有對皇上說破她與皇上的母子關係,一直以他的姨母身份與他來往,這也是李玉錦還在宮中時皇上對她的稱呼。
王公公也不敢多嘴,他隻負責將李玉錦吩咐他做的事做好,至於李玉錦和當今皇上的親母子關係,他可沒有權力多嘴,再說了,李玉錦一向是個城府極深的主,她想做什麼,他一個做奴才的可猜不出來。
“既然要見您,怕是有急事要和您商量,這都多少年了,您的姨母從未親自過來見您。”王公公輕聲勸告,心中想,難道鳳雛閣走火的事傳到了李玉錦的耳朵裏?”怕也是和鳳雛閣裏關著的人有關,簡公子的事是斷斷不能被您的姨母知道,您的母親還不知道您姨母活著的事,並不知道宮裏關著的那個是假的,這些事情,奴才得全部掩藏好,才好讓您在鳳雛閣裏和您姨母見麵。”
皇上沒有說話,但卻擺了擺手,示意奴婢把披風拿走。
“一會,奴才就去一趟鳳雛閣,將簡公子藏好,再想辦法讓芬姑姑明晚不要出現在鳳雛閣,她也不曉得您姨母的事情。”王公公輕聲說,心裏卻暗自叫苦,那個鳳雛閣,他是一萬個不想過去呀。
“一定要將鬆之藏好,萬萬不可被朕的姨母發現,朕是想通過她擊敗不肯讓位給皇上的朕的母親。”皇上眉頭一皺,臉上的表情重新顯出一種陰鷙的狠毒,“此事也要瞞緊了芬芳,她一向對朕很好,打小是她把朕帶大,朕的母親不喜歡朕的時候,責罰朕的時候,都是她在一旁悄悄幫著朕,對於朕來說,她是一個比母親,比姨母都近,都肯替朕著想的人。朕喜歡鬆之,也是她在最後同意朕將鬆之悄悄藏起來,沒有她,便沒有朕的鬆之。”
王公公立刻恭敬的說“小的明白,小的一定把所有事情辦好。”
皇上長長出了口氣,眉頭鎖的很緊,有些不耐煩的說“真是毀了朕的好心情,來人,去尋麗貴妃來。”
王公公立刻哆嗦一下,今晚,那個麗貴妃必定是生不如死了。
他不敢多做停留,幾乎就是在皇上的聲音還沒有落的同時,就已經走出了房間,站在外麵,呼吸一下外麵的空氣,一股涼涼的味道,雖然鳳雛閣也很可怕,簡鬆之也是個情緒變化很大的人,至少不會隨便就責罰他。
提著燈籠,王公公硬著頭皮走進樹木雜草叢生,荊棘遍布的鳳雛閣,守在門口的奴才立刻退回自己的門房,隻有兩個護衛跟在王公公的身後。
“啊!”王公公一聲慘叫,麵色蒼白,呼吸幾近窒息的看著前方。
後麵的護衛被樹木雜草荊棘阻攔著,加上規定必須要在一米之外,所以一時半會的也沒瞧見裏麵發生了什麼,隻聽聲音,似乎是被什麼驚嚇到了。
“簡,簡,簡……簡公子!您,您。”王公公幾乎要哭出來了。
簡鬆之頗是不屑的看著近在咫尺的王公公,他的麵容幾乎和王公公的麵容貼到了一起,“鬼叫什麼!”
那樣嘶啞尖銳恐怖的聲音,不僅王公公嚇得眼淚一下子憋了回去,就算是跟在後麵還沒有瞧見簡鬆之的兩個護衛也嚇得一哆嗦,這真是難聽到不能再難聽的聲音了!
王公公覺得雙腿一軟,旁邊的樹木荊棘劃過他的手背,流出血來,很疼,他才發現,自己已經癱軟的倒在地上,地上的雜草幾乎瞬間就吞沒了他,然後麵前的簡鬆之不知去了哪裏,估摸著是去了平時他常呆著的亭子。
“王公公,您沒事吧?”後麵的護衛跟著上前扶起了王公公。
王公公喘得好像就快要死掉,也顧不得兩個護衛看他笑話,眼淚鼻涕一大把,這大晚上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突然間的,偶爾有了慘白月光的地方撞到一張比閻王還閻王的麵容,他沒立刻嚇死算是命大的了。
想到那張緊貼在自己臉上的麵容,王公公恨不得立刻尋處幹淨的井水,好好的洗把臉,隻覺得臉上滿滿的全是晦氣。
“沒,沒事。”王公公好不容易的平息了自己的恐懼。
每次來鳳雛閣,就跟在地獄裏溜達一趟沒什麼區別,碰見個牛鬼蛇神的,一點也不算意外,問題是,簡鬆之是個比牛鬼蛇神還牛鬼蛇神的家夥,恐怖的麵容,恐怖的聲音,還有那一身恐怖的血腥氣味,真是不知道,皇上怎麼可以繼續喜歡他。
好不容易,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樹木、荊棘和雜草組成的迷宮裏走到那處殘缺的亭子處,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裏的路王公公一向記得清楚,可是,這一次他真是慘透了,臉上劃破了,手背劃破了,衣服劃破了,兩個護衛跟在後麵瞧著,就覺得王公公好像是失了魂魄般,在中間跌跌撞撞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