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著的事,你和容青緲都答應過,絕對不會對你母親提起。”簡鬆之突然語氣一沉,“若是她知道我還活著,以她的性格脾氣,定會再如幾十年前那樣瘋瘋癲癲的跑來這裏,差點個的把自己給害死。”
簡業點點頭,“是,我娘一向是個任性的,這一點我讚同您的說話。”
簡鬆之瞧了一眼簡業,“好,我可以讓你帶走容鼎夫婦,其實也不過是有他們在這裏,縱然平日裏極少打招呼,更不要說交談,但是,他們在這裏,我還覺得我不是一個可憐蟲,隻是一時被人發現關押起來,過了些時辰,總會放出來,他們也就如這裏的花草樹木一般,隻是為了讓我心裏不慌張罷了。”
“若他們無事,平安離開,再不回來,簡業說過,心上之人離開,簡業便再也不想與他人有任何瓜葛,所以簡業一定會回來這裏,不帶任何人,隻簡業一人,從此後不再與世人見麵。”簡業平靜的說,“就讓世人當簡業也英年早夭,說不定還可以滴落幾滴眼淚,歎息一聲。”
“哈哈!”簡鬆之突然哈哈一笑,“聽著是個好條件。”
“那前輩可肯應允,允許簡業暗中將容鼎夫婦帶走?”簡業看著簡鬆之,輕聲問,“並且保證皇上裝作不知,他們可以順利離開京城?”
“皇上那邊我可以應付,但我不能保證江侍偉也會同意。”簡鬆之也看著簡業,淡淡的說,“以前我就認識江侍偉,他容顏未失之前,還隻是一個心高氣傲的年輕人,自打他失了容顏,成了喪家之犬,被關進天牢開始,他就性格大變,狠毒,擅長算計,執念的很。要想容鼎夫婦可以順利平安的離開京城,一定要先除掉江侍偉,他一死,你便可以順利帶走容鼎夫婦。”
簡業微微一笑,點點頭,“果然還是薑是老的辣,前輩真是想得周到,通過簡業之手除掉江侍偉,再尋個合適的理由將事情推給晚輩。”
“我說過,我已經習慣現在的日子。”簡鬆之淡漠的說,“如果你覺得這個條件可以接受,我們就成交。還有,下次來的時候帶著容青緲那丫頭一起過來,與她講話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我在這裏什麼都好,就是沒有個說話的,有時候隻能自己對著鏡子裏的自己自言自語。”
“她?”簡業笑著說,“女孩子膽子小,她就不必了,若是前輩想要有人說說話,到時候在下一定準時赴約並且不再離開。”
簡鬆之瞪了簡業一眼,“怎麼,怕我劫持了她不成?”
簡業依然微微一笑,和氣的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在這世上活著,還是謹慎些好,小心駛得萬年船。而且,晚輩這也是為了大家和氣著想,若真是青緲有什麼事情,晚輩與前輩豈不都鬱悶?”
“你還真是羅嗦!”簡鬆之恨恨的說。
“是,這樣,到時候前輩才可以多一個可以好好說話的人,不過,在下也可以做個很好的聽客,隻要前輩願意說,晚輩就好好的聽。”簡業的語氣始終輕鬆,似乎麵前這人真的是朋友而非一個隨時會對他出手的人。
“那好,你去對付江侍偉,我就放容鼎夫婦。”簡鬆之點點頭,“隻要江侍偉這個人一消失,我就立刻放容鼎夫婦離開。”
“如果江侍偉死了,這世間可以針對容鼎夫婦的也就李玉錦和當今皇上,至於太後娘娘,她並不曉得容鼎夫婦還活著並且就在鳳雛閣的事,李玉錦現在已經是半個廢人,您已經讓她再不能行走,江侍偉也已經開始悄悄收拾她身旁的人,全煥也不能再回京城。您說,這種情形下,我殺了江侍偉,還需要您放容鼎夫婦嗎?”簡業好脾氣的說,“若真是這樣,我既然殺掉了江侍偉,也必定殺得了當今皇上,那還需要來求您放過容鼎夫婦嗎?”
簡鬆之看著簡業,表情有些冷漠,但眼神裏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喜愛,也許真是因著麵前這個年輕人與他有親生父子的情分,他再怎麼心中怨毒這世間眾生,卻惟獨麵對這個風趣聰明的簡業,有一種矛盾取舍。
一則,他不願意簡業的出現讓他目前的生活出現失衡,沒有當今皇上,他不可能有如此不必事事考慮又舒服的日子,他已經不適應世間紅塵,二則,他又卻又不願意真的讓簡業出手麵對所有危險,雖然他相信簡業完全可以應付得這所有的危險。
“沒有商量的餘地。”簡鬆之語氣有些生硬。
“好。”簡業也沒有惱怒,平靜的說,“前輩既然如此說,若是再無其他事情,簡業是真的就要就此告辭了。”
簡鬆之頓了一下,看了看視線裏一切,如此荒涼之地,滿眼的亂石嶙峋,偶爾的有鳥兒在很高的地方飛過,還有一隻兩隻的烏鴉呱呱叫著飛過,惟獨沒有人的影子,這裏,有很久沒有閑人隨意出沒,這裏,沒有武功的人進來是要迷路的,當年,簡業的母親李婷就是這樣的情形。
再抬頭,眼前已經沒有了簡業的身影,他的馬腳程極好,在這樣地形複雜的地方,那匹馬卻如履平地般,很快的就消失在遠處,守在遠處的進忠也跟著一起離開,鳳雛閣的外麵,這當年曾經有許多皇子們嬉戲的地方再一次陷入簡鬆之再熟悉不過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