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沒有說話,他一直在暗中觀察薑氏的表情,完全不是一個疼愛女兒的母親的表情,甚至可以瞧得出厭惡。
走出趙江涄所在的院落,薑氏突然說“我離開前,想再見見容青緲,這麼多年來,一直仰仗著她的爹娘照顧,她舅舅過世後,她的爹娘也一直暗中送些錢財給我,這些年,我在京城過得還不錯,也多虧了她的爹娘。”
進忠猶豫一下,看了看容青緲所居院落的方向,“這個,我需要和主子說一聲,他若是同意,你便可以與少夫人說上幾句話。但是,江姨娘的事,與少夫人半點關係也沒有。”
“我知道。”薑氏點點頭,長長出了口氣,半帶自嘲的說,“我也算對得起江侍偉,這個女兒,原本也是個意外,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他們父女的造化,我對容青緲並無惡意,其實在此之前我們便少有來往。”
容青緲不知道為何薑氏要再見自己一次才離開簡王府,但是簡業和進忠進喜主仆三人就站在不遠處,到也不怕薑氏做出什麼事來,雖然知道了薑氏的母親擅長用藥,這個薑氏也有些本事,也許會隨時的對自己下毒,到並不是特別的擔心,隻是目光裏有些警惕。
“不知薑姨娘找青緲有何事?”容青緲與薑氏保持著半人的距離,她沒有叫秦氏或者蓮香過來陪她,“已經見過江姨娘,難不成有什麼需要囑咐的?”
薑氏淡淡一笑,鼻子裏哼了一聲,“江涄不過是一個愚蠢的丫頭。”
容青緲心裏頭到怔了怔,薑氏的話聽來有些意外,一向的,從小,她的印象裏,這位薑氏就極其的寵愛趙江涄,視若掌上明珠,哪怕趙江涄要天下的星星月亮,隻要有一線可能,她也會拚盡全力,怎麼突然的這樣講?
“簡公子說,你已經知道江涄的真實身份?”薑氏看著容青緲,問。
容青緲點點頭,平靜的說“是,她長得太像江侍偉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說到這裏,容青緲突然停了下來,看了一眼遠遠候著的秦氏,秦氏不放心,雖然沒有跟著容青緲,卻一直遠遠的瞧著,“秦媽媽,你過來一下。”
秦氏立刻走了過來,對著薑氏先是虛虛的行了一禮。
“你去後廚對李媽媽說,要她過來一下。”容青緲淡淡的說。
秦氏有些疑惑,抬頭看了一眼容青緲,容青緲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打算。
那邊的進忠也有些不解,輕聲問進喜,“大哥,你說少夫人突然的讓秦氏去請了李媽媽那個人過來做什麼?李媽媽一向對少夫人不太友善的。”
進喜搖了搖頭,“不知道。”
二人一起看向簡業,簡業並未說話,卻隱約的在眉間瞧得出淺淺疑惑。
大概過了有一盞茶的功夫,才見秦氏帶了李媽媽回來,遠遠的,似乎是李媽媽一直在叨叨著什麼,並沒有抬頭瞧向這個方向。
容青緲表情平靜的看著秦氏帶著李媽媽越走越近,到了跟前。
“老奴見過容少夫人,不曉得叫了老奴來做什麼?”李媽媽的聲音裏多多少少的聽得出來有些不太情願,“老奴正忙著給簡王妃準備新鮮的小菜,您這突然的叫人叫了老奴過來,那些小菜要是放置時間一長,就不好吃了。”
“秦媽媽,去搬把椅子過來給我坐著。”容青緲聲調不冷不熱的說,“瞧著這位李媽媽一時半會的嘮叨抱怨不完,念在婆母的麵子上,雖然隻是王府裏的一個老奴,也得讓她說得痛快了才好吩咐她。”
秦氏立刻應了聲,轉身去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好,容青緲坐下。
李媽媽怔了怔,停下口中的言語,瞧著容青緲,表情有些錯愕。
“怎麼?”容青緲看著李媽媽,好脾氣的說,“不急,接著說,等你說夠了,我再說。”
李媽媽硬著頭皮生硬的語氣說“老奴說完了。”
“好。”容青緲依然好脾氣的說,“你說完了,我來說。你抬頭瞧瞧,站在你麵前的這位婦人,是江姨娘的親生母親薑氏,按照規矩來講,也是我的一位舅母,雖然江姨娘做得有些不地道,到不好違了規矩也讓薑姨娘被責罰。如今江姨娘已經有了身孕,這是相公的頭胎,婆母也再三的囑咐要好好的照顧,聽我娘說過,女人一旦有了身孕,必定是脾氣和口味都會有所改變,你一向對江姨娘不錯,明裏暗裏的一向有著照顧,大概也是江姨娘合了你的眼緣,這也是好事,好歹有個願意為她用心的人,隻不過,你到底隻是個老奴,不太曉得江姨娘打小的飲食起居和種種習慣,如今,薑姨娘過來探望,她是江姨娘的親生母親,自然最是知曉江姨娘的一切,你好好的向她討教些,以後,江姨娘的飲食起居,你少不得要操心了。”
薑氏原本並沒有理會跪在容青緲麵前的李媽媽,她一直看著容青緲,如今的容青緲頗有幾分容鼎的氣度,做事從容大方,又看不出心裏所思所想。聽到容青緲最後幾句話,才曉得容青緲叫來的這人是簡王府裏的老奴,是要在以後的時間裏照顧趙江涄飲食起居的老奴才,才瞟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