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亭子處,和容青緲那幅畫畫的一模一樣,竟然沒有半點差別,就好像容青緲也來這過裏,照著這裏一筆一筆畫出來一般。
“你來這裏做什麼?”一個聲音突然響起,聲音之難聽,讓簡業立刻緊皺起眉頭,江侍偉的聲音已經夠難聽的了,和這個聲音比起來,到算是可以入耳的,“好好的站著說話,不必回頭。”
簡業也沒打算回頭,這裏麵果然藏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也許就是容青緲夢中所說的那個人,如果是,那他就是自己的親叔叔簡鬆之。
“你是叔叔嗎?”簡業平靜的問,聽不到進忠和進喜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這二人一定是著了道,要麼是被點了穴,要麼是已經昏迷不醒,這人的聲音雖然生硬冷漠,極其難聽,但是,並沒有殺意。
那人的呼吸聲略微有些小小起伏,冷冷一笑說“叔叔?”
“是,在下簡業,如果您是簡鬆之的話,在下要尊稱您一聲叔叔。”簡業控製著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緩,不管這個人是誰,他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你是李婷的兒子?”那人到有些小小意外。
簡業有些意外,如果這個人是簡鬆之,按理說,他應該說,‘你是大嫂的兒子?’,而不應該直呼自己母親的名字,而且,他也沒有提自己的父親。
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一股子惡臭撲麵,一張比江侍偉難過百倍的臉,簡業雖然有聽容青緲說過夢中有一個人,一時清俊一時惡魔,但突然見到這樣一張臉,還是下意識的後退一步。
“怎麼?”那人哈哈一笑,盯著簡業,笑聲難聽至極,簡業覺得腦袋裏都疼,“你怕我?”
簡業搖了搖頭,“不是害怕,是意外,您這張臉太過怪異。”
那人在石桌前坐下,簡業發現,正如容青緲所說,石桌收拾的很幹淨,就好像有人會在這裏呆著一般,一點塵土也沒有,而且那人動作極其自然,仿佛這裏他也經常過來。
“這是那對姐妹的饋贈。”那人聲音懶散的說,雖然還是難聽的很,到沒有剛開始那樣的刺耳,“想當年,我比你此時還要好看,這張臉好看的時候害得我變成如今這個模樣。”
“您果然是叔叔?”簡業不是太能確定的問。
“簡鬆之已經死了,我隻是鬼。”那人的聲音突然再一次淩厲起來。
簡業也沒有立刻說話,簡鬆之在他的記憶裏,就是一個死掉的人,這件事在簡家是個從不會被說起的事情,因為簡鬆之是被當今皇上看上的人,簡家覺得這是愧對祖宗的事。
“您一直在這裏?”過了好一會,簡業才輕聲問,看了一眼周圍,並沒有刻意去瞧躺在地上的進忠和進喜,他們並沒有死,胸脯還有起伏,他們的臉色也很正常,隻是昏迷,一定是簡鬆之不希望被他們二人瞧見,周圍的景致和容青緲的畫中完全一致。
“是。”簡鬆之懶懶的聲音說,“在這裏挺好,你怎麼有心情來這裏?”
簡業想了想,取出容青緲所畫的畫,“因這幅畫起了好奇之心。”
那人伸手取走了畫,簡業發現,這人的手還很好看,就是有些蒼白,隻是這一伸手,那種惡臭的味道就更加的明顯,嗆得簡業差點吐出來。
簡鬆之看著那幅畫,再瞧了瞧自己的周圍,聲音嘶啞的說“這是何人所畫?竟然不差半分,這地方你是這幾十年來第一個踏入未死之人,其他的,隻要踏進來半步,也必死無疑,你不知道這裏有鬧鬼的傳聞嗎?”
“是我妻子所繪。她說她於夢中見到此景,還說夢中有一人與她交談,此人一時容顏清俊一時狀如惡魔。”簡業語氣平靜的說,努力無視那股子惡臭味道,“簡業一時好奇,便想過來看看,才發現果然如此。”
“她夢中所見?”簡鬆之一怔,“那她知道李玉錦在哪裏嗎?”
“李玉錦?”簡業一怔,“江侍偉的母親,當今太後娘娘的親妹妹?”
“是。”簡鬆之的聲音似乎有些變化,激動但又慌亂,“我曾經數次尋死不得,有一天,有人對我說,你若是等到有人說夢中見過你,你便可報了之前仇恨,不必再這樣苟且活著。”
簡業突然想到容青緲一再說到王府裏的李媽媽和趙江涄模樣相似,若不是因為一個是老奴才一個是姨娘,真的會懷疑她們二人是祖孫關係。容青緲知道趙江涄不是她舅舅的親生女,而是薑氏和江侍偉的骨肉,她這樣講的目的是什麼?難道隻是好奇嗎?
“帶這個女人來見我。”簡鬆之聲音嘶啞的說,卻沒有開始那樣難聽。
“青緲?”簡業微微一怔,輕聲說,“她不過是個柔弱女子,見了你一定會害怕,她從未離開過簡王府,你隻不過是她夢中的一個人物,對她來說,你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人,而且,她更不可能知道李玉錦的下落。”
“她若是夢中見過我,便不會怕我。”簡鬆之惱怒的說。
簡業看著麵前的簡鬆之,這樣一張醜陋無比的臉,實在是無法和記憶裏畫像中瞧見過的簡鬆之相比,這個被簡家視為妖孽的男子,曾經,貌美如花,是一個比女人還要美麗的男子,但現在,這張傷痕累累,五官幾乎錯位的醜陋麵孔,怎麼也想不出當時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