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緲從簡業眉眼中看到了難過,有些意外。
簡業看到容青緲麵容上的困惑,長長出了口氣,似乎胸口真的鬱悶的厲害,緩緩的說:“我一直很在乎簡王府,覺得簡王府隻有母親一人在獨自撐著所有的局麵,在京城這樣一個勾心鬥角的地方,實在辛苦的很,所以我希望可以幫母親分擔,不必她那般腹背受敵。如今想,她遠遠沒有我想的那般脆弱不堪,而且,我也許如同江侍偉一樣,也不過是母親手中的一枚棋子,隻是,母親沒有害我,而李玉錦一直在傷害江侍偉。”
“也許。”容青緲有些遲疑,“婆母也是不得不如此。”
簡業再長長出了口氣,有一會沒有說話,聽著馬車的聲音慢慢的停了下來,似乎是到了他們居住的別苑,撩開車簾,外麵是熟悉的院落,他們確實是回到他們居住的別苑,安靜的很,天色不好,院落裏寂靜無聲。
“我們到了。”簡業平靜的說,“青緲,如今隻有這裏也許還有幾分清靜可言,也許隻有你,我或許還可以說幾句真心話。”
容青緲搭著簡業手走下馬車,進忠立刻一旁撐起了傘。
回到休息的地方,進喜親自送了茶水和點心進來,將其他的奴婢奴才們帶了出去,留下簡業和容青緲二人,然後遠遠的守在二十米外,他和弟弟進忠一直跟隨著簡業,已經可以從簡業的細微言語間瞧出簡業的喜怒。
簡業的情緒有些低落,雖然外人看不出,隻是覺得他的麵色有些淡漠,但在進喜和進忠的印象裏,這已經是簡業情緒最低落的時候,他們覺得,這個時候的簡業一定是最需要不被打擾的安靜。
“他們二人很明白你的需要。”容青緲看了一眼室外,輕聲說。
簡業也看了一眼室外,遠遠的,進喜很沉穩,進忠很靈活,他們兄弟二人一向是如此,一個沉默內向,一個聰明外向,相輔相成。
“可惜,他們始終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在他們眼中,我是他們的主子,他們永遠不會逾越。”簡業輕聲說,“而我與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永遠不可能超過這一點,我們做不得朋友,雖然我們可以為對方赴湯蹈火。”
容青緲看著簡業,他似乎有了心事,是因為他發現也許自己的母親也是一個李氏的緊要人物,猜出自己也許一早就被安排了人生?
“婆母是你好。”容青緲輕聲說,“我嫁入簡王府,也多多少少的看到了一些事情,在我的記憶裏,婆母就從沒有委曲過你,她一直在盡心盡力的為你籌劃,希望你過得如她期望的一般好。不論她是出自怎樣的理由,但至少,她從來沒有在你麵前失去一個做母親的本心。比起江侍偉,已經好很多。”
“我知道。”簡業眉頭微蹙,淡淡的說,“不過,我還是不喜歡這樣,不喜歡一直被蒙在鼓裏,縱然她是為我好,但她也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如果早早的知道她其實並不如我所想象的那般委曲求全,也許,我不會留在這裏過這種日子,現在想想,一切似乎就是一個笑話,我百般籌劃,希望簡王府一切都平安順利,結果卻是發現自己是個笑話。”
容青緲想,也許是才知道一些他原本不知道的事情,簡業心裏不舒服,過了這段時間會好。當初知道簡鬆之是他的親生父親時,他也沒有表現的多麼驚訝,依然是平靜如常,依然是稱呼現在這位簡王爺為父親,稱呼簡鬆之的時候或者直呼其名或者稱為簡前輩。
“是時候讓大哥做簡王府的王爺了。”簡業更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
容青緲愣了一下,不太明白簡業的意思。
已經很晚,容青緲聽到有隱約的說話聲,她睡的不是太踏實,也是睡的有些晚,懷有身孕又有些心浮氣躁,又怕輾轉反側吵到簡業休息,數著數字的準備強迫自己休息,好不容易隱約有了睡意,半睡半醒間,突然聽到有人在不遠的地方講話,好像就是外麵的小書房。
聲音也有些熟悉,似乎是簡業和江侍偉在對話。
容青緲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下意識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身旁,簡業並不在床上,被褥半掀開,外麵的書房隱約有燭光在晃,確實有兩個人身影從兩間房中間的門簾處隱約晃動,二人的聲音不大,但周圍除了風聲再無其他聲音,所以還是可以隱約聽到,容青緲沒有起床,她知道簡業和江侍偉都有武藝在身,如果她起身走到門口聽,二人會立刻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