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團在風雨中不時的迸濺到路兩旁的商戶門窗和樹木上,有一些很快被風吹熄,有一些在被雨淋濕的情形下冒出黑煙,因為大風是朝他們院落這個方向吹,所以火會時不時的燒到向前奔跑的馬,受驚的馬吃痛更是狂奔不止。
“立刻派擅長弓箭的護衛將那些馬射死!”容青緲高聲吩咐。
看到視線裏的情形,進喜進忠立刻就明白,這些馬匹帶著燃燒中的馬車狂奔,目的是這裏,是有人想要借助這些燃燒中的馬車襲擊這裏!這些燃燒的馬車要傷害的是簡業和容青緲。
遠處,因為夜色已深,又風大雨大,路上幾乎已經沒有車馬行人,路邊的商戶也大都關閉,所以狂奔的馬車幾乎沒有遇到什麼阻攔,隻是偶爾的因為奔跑的馬匹跑偏,撞到路邊一些小攤小販留下的木桌木板,或者商戶外麵樹的旗杆,有些踉蹌。但再朝這邊的路,馬匹就不會有任何阻攔,速度會更快,可以說直對著這所院落而來。
但是,進喜進忠的速度更快。
不用去尋找擅長弓箭的護衛,他們二人就是武功出色的護衛,進忠抽出佩劍,縱身直接躍下,同時口中發出一聲響亮的哨音,尖銳的似乎要刺破此時的夜色,幾個起落後身子已經在院落中,與此同時,有幾個身形矯健的護衛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跟上進忠的步伐,一同離開院落大門衝進風雨之中。
進喜則靠近容青緲,也同樣的抽出劍保護容青緲,警惕的看著周圍。
這裏是簡業的地盤,院落裏設有機關,尋常人不可能出入其中,但是,進喜還是擔心有人萬一闖入傷到夫人,沒有跟隨進忠一起離開,而是選擇留下來保護容青緲。
“夫人,您不必擔心。”進喜見容青緲麵色微微有些蒼白,立刻出聲安慰道,“有進忠他們在,不會有事,這幾輛馬車絕對不可能衝到這裏。而且,剛剛進忠已經用哨音通知了其他護衛,開啟了院落裏的機關,就算是有人萬一闖進來,也會死在機關之下。”
容青緲不是害怕,是錯愕,還有,就是有些怕冷。
“就算它們衝過來,也會被你們發現,不會引起太大的火勢。幕後之人不是真的一定要燒了這裏,當然,在他們看來,能夠燒了這裏,效果會更好,他們隻是在提醒你們主子和江侍偉,他們會報複的,會再回來的。”容青緲語氣平靜的說,“如果我猜的還對,這件事一定與今天被救走的李玉錦有關,她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忘的女子,江侍偉囚禁了她,‘殺’了曹天安,而你們主子奪走了她原本為全煥籌劃的一切,即將登基成為新的皇上,她如何忍得下,所以,就算是逃,也要在逃跑之前張揚一番,警告一下。”
進喜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李玉錦,真是個難得一見的惡人!”
容青緲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她隻為她的念想而活,她覺得她是李氏一族完成宏圖大業的唯一人選,隻有她,能夠重新恢複李氏一族當年的風光,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心中的這個念想,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不過,說句公道話,若是她自己願意做皇上,以她的狠毒,和她的籌劃,也許她此時就已經是個指點江山的女皇上,怎麼偏偏的非要讓別人做皇上她做嫁衣?”
站在亭子裏,看著遠處朝著這邊狂奔而來的馬車,容青緲麵色依然微顯蒼白,攏了攏身上的披風,似乎是薄了些,早知道出來的時候就尋一件厚些的披風了,這裏四麵通風,風很快就將肌膚吹涼。
突然,空氣中有一些隱約的甜香之氣,若有若無,容青緲眉頭微蹙,這種香氣,她似乎有印象,在第一個夢裏麵,她似乎跟著錢德培學過用毒,也算是間接的跟著容家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白大夫學。
然後,聽到身旁的進喜發出一聲低呼,“糟糕!”然後,是進喜身體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的聲音,她微微側頭瞧了瞧,進喜正睜著眼睛,一臉憤怒的瞧著她身後某個人,手腳僵硬的保持著一個姿勢。
“你為什麼沒有昏倒?”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有些困惑。
“我昏倒或者不昏倒,有區別嗎?”容青緲輕輕歎了口氣,並不回頭去看說話的人,目光依然看著那些已經被阻攔住的燃燒中的馬車,它們停在離這裏大概五十米的地方,看來進忠他們已經將受驚的馬匹全部殺死,再堅持一會,進忠他們就會回來這裏,“其實吧,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沒有昏倒,可能是這兒風大,你撒的迷藥隻夠迷昏進喜,餘下的還沒來得被我嗅到,就已經被風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