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梁仙姐躁得臉通紅,眼淚都下來了,生氣的說:“弟弟,你就喜歡無端的捉弄姐姐!”
楊飛撣止住笑,揮袖為梁仙姐拭去淚水,作揖說:“姐姐別生氣了,都是弟弟的不是,弟弟在這裏賠禮了。姐姐,你笑一笑,笑一笑呀!”
梁仙姐看著他,哧的笑出聲,責備說:“你,好沒正經!”
楊飛撣笑了,雖然過去多年,而麵對童年的夥伴,那一顆天真無邪的心靈,不為世事的變遷而變遷。
清涼的夜風吹過,爐灶爆出火星,楊飛撣跳起來,說:“魚湯好了。”便端過魚湯,取一竹勺,自己試過鮮味,不溫不火味正好,便就一勺慢慢的吹過,梁仙姐坐起,楊飛撣要喂給她吃。
梁仙姐說:“弟弟,我自己吃。”
楊飛撣嚴肅的說:“姐姐,你就坐著別動,我擔心你身體剛好會燙著,你就讓我喂你吧!”
梁仙姐無奈,歎息說:“你呀!”便就由著他,一勺一勺的喂自己吃。梁仙姐比楊飛撣大兩歲,按理是出嫁的大姑娘了,隻因世事無常,耽誤了她的大好青春。自從懂事以來,這是青年男子與自己最貼心的親近;在她的記憶裏,童年的真情,不論楊飛撣在哪裏,都似在撩撥著她的芳心。她看著楊飛撣,如此的細致入微,怎不讓她心動?在他麵前,她感覺不到自己是姐姐,她就是一個需要人庝人愛的柔弱小妹妹。
梁仙姐忘記了自己曾經曆過的苦難,及身心的傷痛;她和楊飛撣,相依相偎在銀潭邊,對皓月星空,對青竹飄搖,但願此時此刻,地久天長。
梁仙姐把頭靠在楊飛撣肩上,感覺就好像在夢中,她癡癡的說:“弟弟,我不是在做夢吧?”
楊飛撣笑說:“姐姐,我這麼大個人在你眼前,你覺得是在做夢嗎?”
梁仙姐用手摸摸他的臉,也笑說:“好像不是夢,我聽見你的呼吸,看見你說話,還是姐姐認識的瑤峰兄弟,沒錯的。”
楊飛撣抓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當然沒錯呀,姐姐!很多很多時候,我都在夢裏和姐姐,芳妹,文郎哥在一起,我們一起在田野上追逐,割草,做遊戲…;真的好想念那時的歡樂。”
“真的嗎?弟弟。”梁仙姐眼界迷離,“我好怕你會忘了我,忘了我們曾經的約定,那樣的話,姐姐真的沒勇氣再生存下去。”
“我忘不了的,姐姐。”楊飛撣說。他怎麼會忘記呢?家的突變,他和無瑕兄妹幾成孤兒,幸好有陳姨,有童年的好夥伴。他,瑤芳,仙姐,文郎,還有……那一天,他們在山神廟起香結拜,生死與共,此生不瑜;他們四人,四雙小手緊緊的握在一起,不論天涯海角,不分離。可是,現在,四人分四處,沒有音訊,不相見。
梁仙姐問:“弟弟,芳妹現在什麼地方?”
楊飛撣說:“芳妹現在哈密,她留言要我務必八月十五前趕去和她相見,說師父有重要的事安排。”
“這樣呀!”梁仙姐抬頭看著楊飛撣,無限期許的說:“弟弟,姐姐能和你一塊兒去嗎?”
“這……”楊飛撣有些為難,說:“我是沒問題,但是姐姐有家,叔叔阿姨怎麼辦?”
梁仙姐聽得垂淚,哽咽說:“姐姐沒家,現在孤苦伶仃一個人,還寄居在人家裏,聽著別人的差遣,還要受盡白眼;姐姐多麼想有個自己的家呀!但是,但是……”
楊飛撣吃驚,雙手扶住她,著急的問:“姐姐,你怎麼了?叔叔阿姨呢?你為什麼要寄居在別人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梁仙姐撲在楊飛撣懷裏,哭著說:“弟弟,姐姐好苦呀!”
七年前,當楊飛撣兄妹隨師父離開襄陽時,剛滿十二歲的梁仙姐在趙文郎的陪同下,登上高崗,望著楊飛撣兄妹漸行漸遠,消失在天的盡頭,心中有一種失落和莫名的空虛。兩個月前,母親積勞成疾,一病不起,父親忙進忙出,用僅有的一點積蓄到處請醫生給母親看病,也不見好轉。
由於幹旱,地裏莊稼歉收,除去上交的稅糧,家裏已所剩無幾。為了一年的生計,父親緊打細算,也經常是上頓吃了愁下頓,梁仙姐幫著父親從數裏外的山上采回野菜,補充家裏的口糧。
一個月後,母親與世長辭,父親稀裏糊塗的,處理好母親的後事,在後山打柴時不慎從崖上跌下來,摔斷了一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