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著膀子的汪禮霖坐在水泥地上,這該死的悶熱天氣讓人受不了。空調是不用想了,電風扇甚至都是奢侈。
不過汪禮霖沒在意,心裏竊喜、滿足。
這隻是一間很普通的平房,甚至可以說有些家徒四壁。青磚、黑瓦,沒有天花板能夠直接看到屋梁。整個堂屋隻有一張漆跡斑駁的八仙桌以及四條長板凳,再沒有其他家具。
一間堂屋,兩個房間;在堂屋後麵就是灶屋,一個土灶台以及一個洗澡的澡鍋。旁邊是豬圈,當然豬圈是一間簡陋的土屋,茅廁也在這裏。所以上廁所的時候,臭氣熏天。
但是這就是汪禮霖的家,一個雖然窮困,但是現在還是很美滿的家庭。
看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抱著水壺狠狠灌了一口水,然後豪放的用手背擦了擦嘴就轉身想跑,汪禮霖笑了起來。
“過來!”看著弟弟,汪禮霖又好氣又心疼,“這麼大熱天的就不要往外麵跑,要不然要曬中暑。”
汪禮洵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高興的說道,“我就出去玩一下,我不下河都不行啊?”
摸了摸弟弟的腦袋,汪禮霖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本來弟弟是活潑、開朗的性格,也有那麼些跳脫。可是在汪禮霖不負責任的離開了家之後,汪禮洵承擔起來了很多的原本不需要他承擔的責任。為了不讓父母失望、為難,這小子逞強,一直都報喜不報憂。
因為他知道,他那個冷血的哥哥是不會幫他,所以他不會開口,更不想父母開口。因為他知道,他那個沒人性的哥哥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那樣隻會讓父母再一次流淚。
“曬的這麼漆黑,都能去挖煤了!”輕輕的拍了拍汪禮洵的背,汪禮霖笑著說道,“都一身痱子了還要往外麵跑,等下又癢的難受。趴著睡一覺,我給你刮痱子。”
才九歲的汪禮洵哪裏睡的著,要去河裏抓螃蟹、要去釣魚、要去遊泳,哪裏有時間睡覺。要是可以的話,天黑都不回來。太陽一出來,那就要出去玩了。
汪禮洵不高興,可是對比他大五歲的哥哥還是有些畏懼。沒別的原因,哥哥的拳頭大、哥哥的力氣大,打不過的話隻能聽話了。
扯過來一張洗幹淨的塑料袋,農村沒有那麼多講究,不是有空調、涼席才能睡著。在通風的堂屋席地躺下都可以,講究點的鋪張塑料袋就不錯了。
輕輕的給汪禮洵刮著痱子,別看這小子先前是根本睡不著的樣子,可是慢慢的也睡著了,大夏天的睡個午覺確實舒服。
歎了口氣的汪禮霖站了起來,這麼熱的天,父母還在忙著田裏的農活。農民在夏天總是閑不住的,要忙著搶收、搶種,頂著大太陽幹活再正常不過。
這個時候的農具是很簡陋的,播種機不要想,收割機或許也沒有人看到過。甚至耕田,也是用牛拉犁。有些家庭,甚至黑白電視機都沒有。
這就是1988年,想想現在的生活,恍如隔世,甚至感覺到這就是‘原始社會’。也不得不感歎國家的進步,誰能想到三十年後完全是另一個模樣。
輕手輕腳的起來,當然汪禮霖也有些擔心。據父母說,他的這個弟弟可是貪玩的主。以前大夏天的不午睡就想著出去玩。哪怕父母強壓著,這小子也會趁著父母午睡的時候悄悄溜走,等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才言猶未盡的回家。
看著菜園裏的蔬菜,汪禮霖歎了口氣。
絕對是綠色無汙染的有機蔬菜,這要是三十年後是無數人的最愛。可是現在,大家更喜歡的是肉。很多的人家不要說每餐都看到肉了,一個星期吃一次肉都很正常。
買菜這樣的事情太奢侈了,既然自家有菜園,當然自給自足。
割了把韭菜、摘了幾根茄子,歎了口氣的汪禮霖想了想還是摘了把辣椒吧。也就是這麼一點蔬菜了,夏天算是比較好了;如果是冬天的話,也就是白菜、醃菜了。
父母還在農田裏忙碌,而汪禮霖自然是想著給他們分擔一些壓力。其實原本他應該也是要去農田裏幫忙的,在農村裏十來歲的孩子在農忙的時候幫忙,這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