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種了花草,長勢還不錯,有幾株沿著牆壁蔓延到了圍欄上,漫天星辰輝映下,如同一個不遠萬裏匆匆趕來的擁抱。
這是成歌第一次在a市看星星。
無邊的夜幕籠罩而下,仿佛搖搖欲墜,但其實堅不可摧,牢不可破,永遠高高在上地俯視這個大地,被無數璀璨的星子點綴著,讓仰望著的人不覺變得卑微。
她一時看得入了神,直到浴室裏傳來晏以暮的聲音:“自己擦。”
接著,嘩嘩的水聲也停止了,浴室門被“唰——”地拉開,一臉沉鬱的男生走了出來,成歌回頭看他,好笑地發現他已經兜頭兜臉地濕了個徹底。
“笑什麼?”晏以暮立在門邊,斜睨她。
成歌捂著嘴忍下笑意,走過去從茶幾上抽出幾張餐巾紙,轉身遞去:“夏天可以多洗幾次澡的。”
“我沒那種習慣,”他接了紙,在指尖繞了繞,扭成一朵簡單小花,重新扔回她懷裏。自己則踢開拖鞋,轉而去冰箱取了瓶水,邊開邊隨意道:“他晚上睡書房。”
頓了頓,又說:“或者我睡書房。”
別墅裏的其他房間都沒來得及收拾出來,因為晏以暮偶爾會通宵工作,書房裏就另外備了一張床鋪。
成歌搖搖頭:“你還要工作的,小柒可以和我……”她終於發現這人的眼神好像有點不對,下意識地憋回後半句。
正好看到小柒已經換好衣服,怯怯地杵著發愣,成歌招招手想讓他過來。
“啊……”手腕卻被人用力一扣,身體不受控製地被拖著往前走。
“晏以暮……”她小聲叫他的名字,腳下跌撞著被他拉上樓。
即使是在這種被半逼迫的情況下,她也沒有生氣或者發怒,語氣還都是溫順平和的。
因為,這個人是晏以暮啊,是從小都對她好的人。
這世界上,對她好的人實在不多了。
成歌最後被送回自己的房間,她還沒從他反常的舉動中回過神來,男生已經退了出去,順手把房門給帶上,隻留了一句淡淡吩咐:“早點休息。”
書房。
小柒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寬大的睡衣下,雙手絞在一起。大大的眼睛時而看向書桌前戴著金絲邊眼鏡,麵容沉靜地敲著鍵盤的男生,時而又十分膽怯地看看四周。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他已經忍不住昏昏欲睡時,安靜的空氣裏,傳來一聲漫不經心的問句:“杜曼晴讓你來做什麼?”
……
昨晚大概是下了陣雨,第二天地麵上有點濕,偶爾拂來的風裏還有清新的泥土芬芳。
成歌把門窗關好,走到玄關處換好鞋,卻發現一向比她早出門的人卻沒有任何動靜。
抬頭朝他望去,見他身上還穿著家居服,這時候正很是閑適地靠在藤椅上喂拿破侖吃肉幹。
“你不一起走?”她看了眼樓上的方向,小柒還在睡,想著自己早上隻有一節文化概論課,結束後還可以把小柒送回去。
“我沒課。”他見她一時愣住的模樣,唇邊倒多了點笑意,“別告訴我你不會坐車?公交卡在書包側邊。”
“不是……”成歌欲言又止,為了卯足勁兒和晏以暮碰上一麵,陳玫早就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張他的課表,她雖然無意中看了一下,但卻記得今天早上他明明有兩節理論大課的。
生物係的專業和中文係不一樣,很多專業性的理論課程都安排在大二以後。晏以暮看著也不像是生病,怎麼會無端要缺課?
“快遲到了,今天我有客人,你晚上再回來。”他提醒她,微眯起眼,掩下幾分深深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