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逛了大半天,時至中午,靈兒特地帶家人去了茶室,那地方二呆曾帶她去過,是個物美價廉且景色宜人的好去處。
“靈兒,我們回家吃飯吧,別花冤枉錢。”劉氏有心想替外孫女節省銀子,不願她破費。
“那怎麼行?外婆好不容易才來一趟京城,我得讓你們吃好喝好,盡盡地主之誼。”她掙錢不就是為了讓親人享受到好日子嗎?銀子這東西,該用的時候,絕不能省。
劉氏知道她有孝心,隻能答應下來,皺紋橫生的麵龐染上幾分欣慰。
“呀,這不是白老板嗎?”剛進大堂,掌櫃眼前一亮,親自迎上前來,招呼他們到廂房小坐。
穿過那條幽靜的長廊,院子裏清池泛著波光,大片的海棠林光禿禿的,要到四月才開花。
白靈兒望著那片花海,腳下的步伐微微頓了頓,腦子裏忽然想起那日的光景。
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景色,那人對她說著,等到海棠花開時,要同她一起賞花。
那麼久的事,她不曉得自己為何能記得這麼清楚,就連他當時專注認真的模樣,也分外清晰。
“靈兒?”王安在前頭走著,忽然發現後邊沒人了,轉過身來,就瞧見侄女正盯著花走神。
“啊。”白靈兒猛地回過神來,快步跟上去,心頭泛起的漣漪,被她刻意拋開。
進了廂房後,她趁著小二報菜名的空檔,想回家去一趟,把爹娘也叫來一並吃飯。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就想一家子外出逛街,可王氏和白祁耀昨晚守歲守得太晚,早晨才睡著,不像舅舅舅媽,初來乍到精神得很,她不願打擾爹娘休息。
不過這會兒都到中午了,爹娘差不多也該醒了,白靈兒急匆匆離開茶室,回黃玉齋去叫人,殊不知,她前腳剛走,後腳,茶室竟有貴客上門,而且去的地方,正是她定下的雅間。
半個時辰後,白靈兒拖家帶口回了茶室,劉孜今兒休息,也同路過來,一大家子人有說有笑地來到廂房外,她剛想推門進去,白白的聲音恰巧在這時候響起來:“主人,裏頭有驚喜哦。”
“驚喜?”什麼驚喜?
“嘻嘻,你進去就知道啦。”都說了是驚喜,講出來就沒意思啦,白白笑得分外神秘,直把白靈兒的好奇心給挑了起來。
她擰著眉頭推開木門,四方矮桌旁,盤膝坐在蒲團上的修長身影筆直映入眼簾。
“你怎麼會在這裏?”白靈兒失聲驚呼,喂!她隻是回了趟家而已,為什麼回來後會見到他啊。
大年初一,他不用陪皇上,陪大臣應酬?
莫長歌悠悠放下茶盞:“這兒新研發了種菜品,本王想來嚐嚐新,聽掌櫃說你也在這兒,就順道過來打個招呼,靈兒,你不介意吧?”
她說介意,他會自覺走人嗎?
白靈兒在心底吐槽,人都來了,她總不能把他趕走。
“十王爺。”王氏與白祁耀拘謹地請了個安,然後才走到劉氏身邊坐下,姿勢略顯僵硬,不太自在。
“靈兒,你也是的,家中既有客人,怎不提前同本王說一聲?本王也好上門拜訪啊。”莫長歌柔聲責備道。
“……”她為什麼要告訴他?他和自己有沒什麼關係。
“王……王爺,”劉氏是過來人,如何聽不出這話裏藏著的曖昧含義?她膽戰心驚地問道,“您與靈兒……”
難道這位王爺瞧上了他們家靈兒?
“我們倆隻是朋友。”白靈兒立即撇清幹係,但她回答得太過迅速,總讓人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錯覺。
劉氏不僅沒放下疑惑,反而愈發狐疑。
莫長歌幽怨地看了白靈兒一眼,隨後,嘴角爬上一抹苦笑:“靈兒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吧。”
臥槽!越描越黑了好麼?
白靈兒氣得臉頰充血,一個勁往莫長歌那方扔眼刀,警告他別太過分。
她惱怒的樣子,落在其他人眼裏,卻被解讀為害羞。
王氏不安地攥緊拳頭,她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嗎?靈兒果然對十王爺動心了。
“你們一家人吃飯,本王不好再此叨擾,今兒這頓飯,就當本王為長輩接風洗塵,算在本王的賬上。”莫長歌拂袖起身,他來這兒的目的已經達到,再留下來,隻會惹她生氣,還是快些閃人的好。
“這,不好吧?”白祁耀連連罷手,不敢承他的情。
“無妨,以本王與靈兒的交情,一頓飯算不了什麼。”臨走前,他還不忘繼續加深誤會。
白靈兒磨了磨牙,小臉黑如鍋底,擦,他絕對是故意的!這樣子,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莫長歌施施然轉身離去,待到他離開後,屋子裏仍是一派靜默,所有人的眼睛通通落在白靈兒身上,似在等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