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華——”
最後的最後，是徐晚來破碎的叫喊，尖銳卻沉重。
到了來華消散的時刻，徐晚來終於不再糾結於“哥”這個稱呼，這一刻，他們也已經超越了兄妹之間。
即使，徐晚來仍舊不愛來華。
但我看到來華魂飛魄散前最後的麵龐，他是笑著的。
也許，他已經了無遺憾了。
空氣裏迎來了漫長的沉默，時昀始終垂眸沉默，來華的魂飛魄散也許不足以彌補他做過的那些錯事，但是時昀親手了結了他，這樣的因果循環，的確叫人心頭不好受。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都不會有人真正的坦然。
“你們滿意了？”
良久，坐在地下的徐晚來終於有了別的反應，她聲音沙啞破碎，嘴角勾著一抹淒冷的笑，“我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徐晚來！你！”暴怒的一嗓，來自時昀的喉嚨。
我反應過來，看見徐晚來的腳下也漸漸變得透明了，所以時昀怒氣騰騰卻萬分焦急地看著她，“你快點告訴我，小眉的一魄在哪裏，你說啊！”
對麵，是相反的平靜。
平靜得如一抹鏡麵般的死水，連一絲波瀾都再不泛起。
我也是這樣的平靜，我猜徐晚來不會再開口了，她的執念已經放下了，那執念與怨念是讓她殘留在世上的原因，現在隨著來華的離開，已經蕩然無存，但我知道，她絕對不會告訴我我殘缺的一魄在哪裏，這是她留給我和時昀最後的報複。
我猜對了，但我沒想到徐晚來臨死之前還要諷刺我，“孟小眉，你這輩子注定是一定要受盡折磨不得好死的，不僅如此，你永生永世都將受這種折磨，少了一魄，你連做個遊離的鬼都沒有資格！真是可憐，或者慢慢享受殘缺的痛苦，慢慢老去之後還要享受輪回的痛苦。你又能比我幸運到哪裏去呢？時昀不老不死，卻要看著你痛苦和死去，這一點，你們都沒辦法控製的！”
“是，但我們之間有愛，愛可以消除一切阻礙。徐晚來，你還是輸了。”我淡然地看著徐晚來，在她完全消散之前，我又看見了她的一行淚。
那是她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東西，消失在了地上，像是從來沒有到這個世界上來過。
“一切，都結束了。”我按住時昀砸牆的手，我知道他痛苦沒有在徐晚來消散之前得到消息，“哪怕她不是現在魂飛魄散，你也問不出來的。這是因果報應，時昀，我也有報應。”
我自嘲著開口，我曾經在法術的書上看過一個活人殘缺一魄會是什麼下場。
殘缺的那個人，至少比正常人少二十年的壽命，而且會比正常人早衰，無法做劇烈運動，無法去許多地方，甚至，沒有孕育下一代的能力，等等。
我都知道。
但既然這是我的報應，那我無法不去承受。
時昀緩過神來，懊惱地背過身去，“是我對不起你，我準備了那麼久，卻還是輸了。我曾經發動以前的勢力去找過你的一魄，可我卻沒有辦法找到，是我沒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