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麵色嚴肅，“你趁我沒醒就弄了這麼大的婚禮，是不是怕我發現什麼？如果不是，那你把冥婚批文拿出來給我看看。”
我隱約想起來我昏迷之前聽到周圍有不同尋常的聲音，但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今天是我作為“人”的婚禮，你問我拿冥婚批文幹嘛？行了，趕緊把禮服換下來吧。我們應付了樓下的人早早休息，明天還得去民政局打證還有補拍婚紗照呢。”時昀推著我去換衣服，我一下子就急了。
“你少來，我現在都好透了，你還瞞著我幹什麼？你快告訴我，你怎麼發現的。”
我立在原地，誓不罷休。
時昀無奈，隻好坦然說道：“是，我們的確找到了你的一魄，在批文裏，我也把批文給毀了。所以你現在沒事啦，皆大歡喜對不對？”
我定定地看著時昀，他的語氣明顯是在故作歡快，裏麵必定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你怎麼知道在批文裏？我並沒有告訴過你。”我認真地看著時昀，“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雖然我們一直都是，但以後我們就會有好的生活可以期待啊。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實話呢？難道我們之間，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嗎？”
時昀抬起頭，忽然有些憂傷地看著我，“小眉。我很抱歉。”
“抱歉？”
我皺了皺眉頭，頓時緊張了起來，“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跟我說抱歉？時昀，你非要讓我急死嗎？”
“你住院病危的那一天，我收到了陰界的傳話。”時昀頓了頓，看著我忽然有些難過，“是負責陰界的鬼王，之前聽信了來華的話將我逐出陰界讓我做遊離的鬼，永遠不得回去。但是來華魂飛魄散之後，他知道了一切。所以他想讓我回去。”
我越聽越糊塗，這跟批文裏的東西有什麼關係，我想了想忽然問道：“他是想讓你回去做官，然後你答應他就告訴你一魄在哪？是不是？”
時昀輕輕搖了搖頭，“鬼王知道所有魂魄的去處，隻要他想知道。但條件，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我不太確定地看著他。
他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苦澀的笑，“我本是鬼，活了幾百年雖然索然無味，但為了找你，我並不覺得寂寞。鬼王的要求很簡單，讓我拿自己做交換，待你死去，我亦死去。魂飛魄散，你卻輪回投胎。”
“什麼？”像是一記驚雷從我的頭頂上砸下來。
這一輩子他能找到我，全是因為他是鬼，留有上一世的記憶。
我雖然喝了孟婆湯重新投胎，但借助鬼的力量找回了之前的記憶。可我死了不要緊，下輩子時昀還是時昀，他還是可以找到我，可他若是魂飛魄散，我又要去哪裏找他呢？
難道，這輩子就是我們最後的緣分？
“沒關係的小眉，能與你一起離開這個世界，我已經心滿意足。兩世，足夠了。”時昀不知是在安慰我還是安慰自己。
可我猛然搖頭，夠嗎，我為什麼覺得一點都不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