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的涼亭內,白羽汐見沐千瓏走了過來,便開心的向她揮揮手,目光觸及身後婢女所抱著的琴,她一愣,“咦?”了一聲。
淩雪嫣見此,不解的問,“怎麼了?”
白羽汐搖搖頭,見沐千瓏走進了涼亭,便笑著問道,“沐姐姐,你的琴好漂亮,什麼時候買的?”
沐千瓏一笑,示意婢女將琴放到涼亭的石桌上,款款坐了下來,道,“是在師門時,師兄幫我做的,這琴很順手,我便從未換過了。”
“小師妹真是受人疼。”淩雪嫣笑道,白宇霄做的?手真巧啊,這花雕的,原來他還會彈琴,想來在師門時,兩人沒少合作彈奏什麼鳳求凰吧混蛋!
“郡主說笑了,師兄們隻是憐我還是孩提便進入了師門學習,對於外麵的世界一點也不熟悉。”沐千瓏微微一歎。
“沐姐姐。”白羽汐拍拍沐千瓏的手,抬起小下巴,保證道,“你現在不是有我這個妹妹了嘛,放心,沒人敢欺負你。”
“當然。”沐千瓏婉婉一笑,“我給你們彈曲子吧,再吟一首昨日看的詩三百中的詩,如何?”
淩雪嫣點點頭,“千瓏姑娘請。”
白羽汐更是期待的對身邊的婢女道,“去拿香爐來。”
“是,姑娘。”碧兒答道,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她便捧著香爐回來了。
香爐中的梨木香分外清甜,沐千瓏盥了手,端坐在七弦琴前,青蔥玉手輕撫上琴弦。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送子涉淇,至於頓丘。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乘彼垝垣,以望複關。不見複關,泣涕漣漣。既見複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於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桑之落矣,其黃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三歲為婦,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於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靜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幽蘭的曲調,配上國風《氓》抑揚頓挫的吟唱,其中的哀怨、自悔、決絕,淋漓盡致。
淩雪嫣輕觸著下巴,覺得自己似乎也有過此類的心情,“女也不爽,士貳其行。士也罔極,二三其德。”她的目光漸漸迷蒙,眼中似乎看到,一個穿著白鍛繡紅梅寬大衣袍女子,手握著詩三百,慵懶的靠在榻上,書卷被漸漸握緊,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身邊小貓毛茸茸的腦袋,輕輕道,“知道嗎?雖說,他已是帝王,但,我絕不會允許自己落得如此淒涼的境地,隨風而散的承諾,不能要的……”
“雪兒,雪兒,你怎麼了?”耳畔傳來白羽汐的聲音。
淩雪嫣回過神,便看到白羽汐一張放大的臉貼近自己。她嚇了一跳,往後仰仰,道,“你幹嘛貼我這麼近?”
“白羽汐坐回原位,嘟著嘴,“剛剛叫你你不答應,現在終於回神了。”
“……”總不能說自己看到幻覺了吧。淩雪嫣抱歉的對白羽汐和沐千瓏笑笑,“剛剛忽然想到一些事,出神了。千瓏姑娘彈的很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