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兩軍交戰,高將軍卻邀朕前來,必是有要事了。”宇文邕雖喜歡權力,喜歡那種身處於雲巔之上俯瞰眾生,卻從來不喜歡為官之人的說話方式,轉彎抹角的試探打啞謎,自登基以來,宇文護除外,新一代周武帝沒少懲治那些擅自揣測君心的人。
“為了一個人的去留。”高長恭嘴角的笑意隱去,周身清冷,其實毫不輸給麵前身為帝王的男子,“幾日後本王會派人送雪綾公主回到周營。”
“送回周營?”宇文邕勾了勾唇角反問,麵上不顯,心中的怒火卻洶湧燃起,那是一種毀天滅地的衝動,“將軍到底有何意圖直說便是,將朕的公主擄走並百般刁難,這樣為難一個弱女子便是蘭陵王的作為?便是齊國的作風?”
“周國皇帝似乎過於焦急了。”高長恭不動聲色的道,“本王可並未提及我大齊有刁難過雪綾公主。皇帝如此汙蔑我大齊,是否過於不厚道了。”他在強迫自己置身事外之後,才發現,果然是當局者迷,曾經的那種兒女情長在國與國之間的較量中,早已埋葬在心中,腐爛,消逝。
“不厚道?的確,光是一個軟禁公主的罪名,朕便有足夠的理由讓鐵騎踏平你們鄴城!再者,你以為今天朕會放你離開?”宇文邕的聲音愈加危險,這之中夾雜著的滿是嘲弄,對齊國的不屑一顧視之螻蟻。
“本王可並未抱有什麼幻想活著回去。”高長恭平靜的抽出掛在腰間的寶劍,寒光閃過,利刃指向了宇文邕。
宇文邕冷冷的勾了勾嘴角,右手抬起向身後的士兵一揚,刀刃的寒光分外清晰。
元雪綾是被滿耳的風聲驚醒的。寒風呼嘯刺麵而來,身下滿是尖利的碎石。顧不得周身的疼痛,她連忙站起身向四周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此時,她正置身於一處山崖的頂端,距絕壁之下隻有三步之遙。是誰?!她心下一沉。
“不愧是宇文邕心尖上的人,雪綾公主果然絕代風華,有這個資本。”隨著腳步聲,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
循著聲音,元雪綾轉過頭看去。一紅衣女子漫步而來,周身所著服飾蘊含著濃濃的草原氣息,舉止中帶有著中原兒女所沒有的那一份豪爽卻不顯粗俗,瑰麗的麵容夾雜著一絲民族的風塵,神色卻是令人捉摸不清。
那一身紅衣明豔動人的打扮讓元雪綾驀然有一種想要逃避的衝動。無奈身後是絕壁,加上這女子一現身,她也就了解了自己為何會被抓到這裏來。那句‘絕代風華’,元雪綾低頭看了看自己因顛簸而一身的狼狽,唇角露出一絲苦笑,來者不善,這女子莫不是想要在這裏解決掉自己?“若沒猜錯,閣下便是突厥公主阿史那?”宇文邕將要立為皇後的那一位,“是公主您請我來這裏的?不知有何指教?”元雪綾微笑著加重了‘請’字的語氣。
“你錯了,不是我,而是是我最得意的部下。”阿史那蘭兮眼中劃過一絲狡黠,無視了元雪綾的語氣,“公主放心,你我並沒有什麼利益牽扯,我無意傷害你,隻是想確認一件事罷了,有了雪綾公主的幫助,這件事情一定會事半功倍,相信公主不會忍心拒絕阿史那的請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