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界又變得四季如春起來,洛晨並沒有著急趕回神教,還是那般信步而行,優哉遊哉。
看上去,洛晨一點也不著急的樣子。
而青鸞,自然也是不急的。
殺人也不是什麼特別緊迫的事情,所以,完全可以徐徐圖之。
隨著嚴寒天氣的消退,凡間界從漸漸恢複了光明,但在青鸞的感應之中,外界的劫雲隻會變得更加厚重,而不會減少半分。
對於斐飛雪,青鸞是有特殊感情的,因為是她親手傳授的道法,看著斐飛雪一點點成長起來,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怎麼也想不到,斐飛雪最終會選擇背叛,而背叛又是來的如此徹底。
表麵上,青鸞說是要去和斐飛雪做個了斷,而她的本心,卻在逃避見麵的那一刻。
所以,她才這般不慌不張,不緊不慢,還是希望那個最後時刻,可以晚一天到來。
這樣的心情,洛晨也是懂的,所以他走得也很隨意,並沒有往神教的方向直行,信馬由韁,看山看水。
隨著大雪消融,凡間界形成了許多大的湖泊,清澈見底,煞是喜人。
他們來到一處最幹淨的湖泊處,青鸞款款褪去衣衫,把身子浸泡在水裏,擦拭著元神之中的心鏡。
作為一個入魔過的修仙者,青鸞的心鏡早已蒙塵,可奇異的是,將這凡水掬起,還真就把蒙塵的心境洗滌幹淨了。
這是非常難得的修行體驗,有種莊嚴的儀式感,就像當年出任神教教主之位,她也曾洗滌過一次心境,但不如這才洗得幹淨,透徹。
洛晨盤膝坐在岸邊,目不斜視,眼中有山有水,更有人,而正是因為有人,而且是一個絕色女子,讓這山這水一下子變得靈動起來。
到了這一刻,洛晨才真正發現,自己愛上了湖心中洗滌心境的這個女子。
早在三色叢林之中,他與她便有過交集,隻是當時的落塵眼中隻容得下龍女一人,對於青鸞此女,是沒有太多觀感的。
現在回想一下,似乎在某些細節之中,這個女子對他,是有些情愫的。
尤其是討要精血這件事,讓落塵有些不安,似乎對今日之機緣,有所預料一般。
沒由來的,這個由落塵右手食指所化的一尊法身,坐在湖邊輕輕發出歎息。
等青鸞光著腳踩著柔軟的青草出現在少年身前時,洛晨抬起頭,仰首著這個比光芒更加耀目的女子,心底中最為柔軟的那種東西,漸漸融化。
青鸞將心鏡擦拭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她喜孜孜的說道:“我想去殺人了。”
洛晨長身而起,攬住女子的雙腿,將她扛在了肩上,邁開大步道:“殺人是最簡單的事情,不用耗費太多時間。”
距離神教所輻射的邊界還有百裏之遙時,一輛巨大的坐攆出現在二人麵前。
這坐攆裝飾得非常奢華,鑲嵌了無數寶石和金銀,光彩奪目,甚至還具備一絲法器的靈性。
坐攆是被八個人抬著的,正是神教的八大護法,而法二,手持一口法劍,在前麵引路。
洛晨停住腳步,他自然能看到坐攆之上,如今顯得霸氣十足的斐飛雪,神教聖女。
青鸞也把眼睛眯縫了起來,斐飛雪來這裏迎她,並不意外,意外的是,來的不僅僅是聖女和九大護法,就連近萬人的教眾也都到了。
聖女一擺手,坐攆就停住了,在法二的攙扶下,緩緩把雙足落地,姿態萬千,這才是一教之主應有的氣度。
盡管這裏有萬人之多,卻鴉雀無聲,針落可聞,可見斐飛雪治教有方,青鸞心中也很是欣慰。
聖女平視著曾經的師尊,目光中並無絲毫畏懼,她吸收了馬超群的精元之後,又假借聖子吸引天劫,如今的修為,無限逼近煉虛期,就算青鸞全盛時期,也不會比之更強。
這是聖女的底氣所在。
聖女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但語氣卻很客氣,她說道:“師尊,您入魔深重,需要弟子來為您淨化元神,隻要重新將魔念封印起來,您便依然是神教的唯一教主。”
青鸞聽了微微蹙眉,這個弟子還真是厲害,以退為進,先把口封住,如今的神教,隻以聖女馬首是瞻,就算青鸞再如何解釋,也作用不大。
青鸞也懶得打這些機鋒,淡淡道:“我是來清理門戶的,與神教教眾無關,但你將這些教眾的魂魄用氣機牽引住,手段也未免太過歹毒,如果我將你斬殺,勢必也會連累教眾一起殞命,如此作為,才是魔道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