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心裏這些想法，林染便隻是緊緊的抿著唇角，眉心微蹙，卻是一個字也沒有說。
許芷柔是個精明的女人，看到林染這副表情，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她知道，林染這是不願意呢。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真的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哪一個做母親的人會願意讓孩子離開自己呢？
更何況，他所將要前往的地方還充滿了不確定性。
如此想著，許芷柔倒也沒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或者冷落，她甚至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怎麼？不願意？怕我會把墨昀扣在這裏不還給你？”許芷柔激將道。
然而林染卻並沒有被她的激將法衝昏了頭腦。
隻見她微微蹙了蹙眉頭，半真半假道：“不瞞您說，我的確不願意，至於是不是擔心您將墨昀扣在這裏……我相信您不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
“哦？”
許芷柔感興趣的挑了挑眉梢，問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願意？”
聽見這個問題，林染沉吟了片刻之後，緩緩道：“因為這樣不好。”
“不好？哪裏不好？”許芷柔不依不饒道。
被許芷柔這麼一追問，林染真的忍不住想要回她一句“哪兒哪兒都不好”了。
但是想了想，這樣說未免有點像理虧的無理取鬧，她便到底還是生生的忍住了。
腦子飛快的轉動了片刻，林染一本正經的反問道：“難道您覺得這樣好嗎？”
“在外人看來，墨昀和墨家分明沒有一點關係，如果他真的就這麼大搖大擺的住進了墨家，您不怕外人說什麼閑話嗎？”
說閑話？許芷柔自然是一點不怕的，他們自己的家事，哪裏輪得到外人來置喙？
這麼想著，許芷柔忍不住淡淡的掃了林染一眼，沒記著回答她的話，反而有些莫名其妙的歎息了一聲。
“林染，你知道嗎？你就是太在意別人的眼光了，所以自己才總是活得不自在。”
沒想到許芷柔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林染不由得愣了愣。
太在意別人的眼光所以才總是得不到真正的快樂嗎？
也許是吧。
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夠真的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呢？
可能那些真正無欲無求的人可以，但她卻終究不是那種境界高深的人。
說到底，她也不過就是這芸芸眾生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罷了。
這麼想著，林染下意識的垂了垂眸，遮住了眼底那抹有些複雜的情緒。
沉默了半晌，林染終於再次開口。
“也許您說的是對的，可是我也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似乎是沒有想到林染會這麼油鹽不進，許芷柔一時間倒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了。
她覺得自己果然沒有看錯，林染這姑娘果然是倔強的可以。
這一刻，許芷柔忍不住在想，這麼倔的一個姑娘，真的適合她兒子嗎？
一個臭脾氣和一個倔脾氣湊到一起，真的能夠幸福嗎？
許芷柔其實不太確定，但是她卻很明白，如果真的不能和林染在一起，她家兒子這輩子一定都不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