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沒想到墨紀霆會突然跑來林氏，正如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正吐的天昏地暗的時候，會被他撞了個正著一樣。
當看到墨紀霆眼中越來越濃的懷疑之色時，林染的一顆心簡直慌得不成樣子，她甚至感覺腿腳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完了。
這是當時林染心中僅剩的唯一想法。
果然，在看到林染那瘦的不剩二兩肉的身體和那明顯與她身材不符的微凸小腹時，他的眼底迅速的凝聚起一抹憤怒。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出了那句更像陳述句的問題。
“你懷孕了。”
苦苦隱瞞的事實就這麼被墨紀霆撞破了，林染在極短暫的慌亂之後反而放鬆下來。
“是。”她緩緩扶著門把站了起來，目光不閃不避的回望進墨紀霆眼底深處。
“孩子是我的？”他問她，心中卻早已一片篤定。
“是。”
林染的表情始終很淡然，淡然的仿佛隻是在同他討論今天的天氣似的。
墨紀霆被她這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刺痛了。
他最討厭她在他麵前露出這副無所謂的模樣，仿佛他在她心中就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似的，根本不足以激起她任何的情緒。
這樣的認知簡直能把墨紀霆給逼瘋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有些惡狠狠的盯著她，眸底漸漸染上了一抹猩紅。
“為什麼又不告訴我？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林染，你到底為什麼總是這樣對我？！”
墨紀霆的聲音裏有著壓抑的憤怒。
事實上，他現在真的快要忍不住一把掐斷林染那根纖細脆弱的脖子了，可是理智讓他克製住了這種不合時宜的衝動。
他當然不可能掐死她。
哪怕她真的把他氣死了，他也舍不得傷害她分毫。
有時候墨紀霆甚至忍不住想，她林染是不是篤定了他舍不得把她怎麼樣，所以她才會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刺激他？
她難道就不怕，哪一天他真的會被她逼瘋嗎？
對於墨紀霆心裏的想法，林染當然是不可能知道的，但是從他那張布滿了隱忍的憤怒的臉上，林染可以猜到，自己這次大概是真的把墨紀霆給氣壞了。
想想也是，在他看來，她的所作所為的確很像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他那樣的脾氣，能忍到現在還在好好同她說話，也真的是為難他了。
可是這對她來說難道就不是為難嗎？
想到這裏，林染忍不住心裏一抽，竟頗覺有些委屈起來。
但她一向是個不喜歡示弱的性子，因而此刻心裏越是委屈，她表現出來的態度就越是挑釁。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懷孕了跟你有什麼關係？難道你會在乎嗎？”
“你若是真的在乎，五年前就不會那麼決絕的離開我了。”
“所以墨紀霆，你不要覺得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似的，但凡你當初有過哪怕一丁點的在乎我，就不會整整躲了我五年讓我遍尋不得了！”
“你以為五年前我沒想過告訴你我懷孕了嗎？你以為我樂意獨自承受從懷孕到生產的一切痛苦嗎？你以為我不希望能在難過的時候看到心愛的人陪在身邊關心我、照顧我嗎？”
“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我愛的那個人，他親口說了不要我了，我難道還要恬不知恥的去糾纏他，讓他更厭煩我嗎？”
“墨紀霆，你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你現在又憑什麼站在這裏趾高氣揚的指責我？”
“你憑什麼？”
林染越說越委屈，眼底很快聚集起了一大片水霧。
可她卻仍是倔強的瞪著他，硬是不讓眼淚流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