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鏘……哢、哢……咣、咣……”
灶台前,李墨魂不守舍的揮舞著炒勺,腦海中依然飄蕩著那句“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
青蓮劍派沒有仆人,因此日常雜活,炒菜做飯,都是眾人輪番上陣。
原本這些都是李慕白夫妻二人操持,不過總沒有師父師娘伺候徒弟的道理,這些瑣事自然也就歸到了四個弟子身上。
在李墨上山之前,孟長如幾人各有分工,大師兄專門負責打掃門派各處,二師兄則負責釀酒,炒菜做飯什麼的,倒是由小師妹來操持。
這裏不得不說一下,別看李芙蓉是個嬌慣的大小姐模樣,單論炒菜,卻是極有天份,每次都吃的眾人交口稱讚。
待到李墨上山之後,除了釀酒他還不會,其餘瑣事就變成了“一三五、二四六”類似的輪值。
今日正好輪到李墨做飯,他做菜的手藝也不輸於李芙蓉,倒不是他也有當廚子的天份,隻是因為母親病重,從小什麼事就都是自己動手,多年積累下來,自然有些功底。
李墨渾渾噩噩的又扒拉兩下炒勺,把菜盛到盤子裏,熄了灶火,端著這最後一道菜,出了廚房,進了飯廳。
桌前幾人已經紛紛動筷,這裏又沒有外人,不用假客氣。
不過幾人的神情都有些詫異,今天的菜倒說不上難吃,不過也絕不算好吃,這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齊齊看向李墨,見他神不守舍,孟長如頗為關心的問道:“師弟,你身體不舒服嗎?”
李墨此時剛把菜放到桌上,聞言一怔,看著孟長如,道:“沒有啊,怎麼了?”
李芙蓉剛想說話,立刻察覺父親投來一道淩厲的目光,吐了吐舌頭,乖乖吃飯。
孟長如呆了一下,也不知怎麼說,難不成還能直接問他怎麼把菜做成這樣?微微一笑,道:“師弟沒事就好,不過師兄見你有些疲累,今日還是早些休息,不要太過勞累了。”
李墨用在練功上的時間,在青蓮劍派不是什麼秘密,孟長如作為師兄雖然有些不解他為什麼如此用功,卻也非常佩服。
辛素娥是一個極為要強的女人,雖已嫁做人婦,可爭勝之心不減反增,此時聽到孟長如這個懶蟲,居然要教師弟偷懶,當下柳眉一豎,道:“若墨兒累了,多修習內功自然能夠減緩,長如,你年輕輕輕,‘勞累’二字勿要再提,省的下山之後,丟人現眼。”
“弟子知錯。”孟長如羞愧低頭,默不作聲的往嘴裏扒拉著飯菜。
李慕白若有所思,開口道:“李墨,晚上去‘將進酒’,也是該教你釀酒了。”
李墨“嗯”了一聲,夾了口菜放進嘴裏,食不知味的咀嚼著。
…………
將進酒,杯莫停。
燭火未明,銀霜漫地。
李慕白懶散的倚在小桌旁,隨手拋給李墨一個酒葫蘆,自顧自的灌了一口,有些戲謔的道:“今天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好好的菜都被你糟蹋成了什麼樣子。”
李墨拿開蓋子,道:“沒什麼……”皺了皺眉,反問道:“我們平時吃的東西,用的東西,都是從哪來的?”
李慕白呆了下,隨即笑道:“怎麼想起問這個了?”
李墨搖晃著手中的酒葫蘆,一股濃鬱的酒香,頓時溢了出來,道:“就是想知道,我們平時什麼都不做,為什麼可以喝這麼好的酒,吃那麼好吃的菜。”
李慕白灑然一笑,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有什麼大不了的。”
李墨撇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你這句話很像山賊和水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