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的人生又是什麼？”朱桂笑問著她，似真似假。
已經過了這麼久了，朱桂愣是沒有找到九尾狐的真身所在。也就是說現在與朱桂一起下棋的隻不過是道蜃影罷了。
狐狸擁有強大的幻術，這很正常。
“你應當聽過的，我是九尾妖狐啊。自出生起就禍亂世間，荼毒生靈，幾個強盛無雙的國家都因我而亡……我的事跡傳遍天下，這也算厲害了吧，哈哈哈……”玉藻前白衣遮嘴，輕聲淺笑。
朱桂並沒跟著笑，而是認真凝視著棋盤，淡淡說道：“我不相信。”
“哦？為什麼？”玉藻前的臉上有一刹那露出些詫異，可很快恢複，繼續在盤中追殺對方大龍。
“就我所知，除了商，其他的國都沒有亡吧。”
“學的多，還是有好處的。天竺，早亡了，並被侵略者弄出了種姓製度。而東瀛，天皇萬世一表，天皇生個病罷了，也稱不上亡字。”朱桂微笑著。
盤上的黑龍已被逼至絕境，隻要白棋在關鍵之處輕輕一點，一切便結束了。朱桂卻自下一子，自殺了自己的一塊子，使得棋盤又空出了下子的地方。黑龍不一定會活，卻也不至於立即死。
玉藻前卻白袖一拂，棋子叮咚落了一地。
她抬起頭，看著朱桂。
“想聽故事麼？”
……
很久很久以前，青丘山上，誕生了一隻白狐。
它是天地所生，盡管懵懂、無知，可還是喜歡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
這世界有風、有樹、有害羞的烏龜和吵鬧的鳴蟲。
還有穿著奇怪卻漂亮衣服的人。
它曾在草叢裏看到路過的人放聲高歌、談笑無忌，也看過雕花的窗前有女子對鏡梳妝。
以後我也要變為人，她這麼想著。
過了不知多久，她終於如願以償。
妖族聖人搖動招妖幡，召集天下萬妖，為出一口氣。
女人，總是很小氣的，哪怕她已經是聖人。
她選中了小狐狸，把小狐狸變成了一個女人，很漂亮的女人，膚如凝脂、杏臉桃腮，笑起來還有兩顆可愛的小犬牙。
然後她進入了人族的朝歌，在那裏，她開始學習人類的一切，學習吃、學習睡、學習在書堂邊朗誦、學習與賣甘薯的小販討價還價。
就連周世子的琴，她也學會了。
她很聰慧，不過十年便學會了能學到的所有東西。
除了愛與恨。
這個東西好像人人都會，但卻沒人教她。
於是有一次，她一邊搖著糖葫蘆一邊在心中立誓。
我要用接下來的十年學會怎麼去愛，再用十年學會恨是何物……
然而天真的小狐狸並不知道，這兩樣東西，有時隻是一瞬間便學會了。
很快，她便遇上了一個叫做帝辛的男人。
他愛上了她，帶她回到王宮，給她最漂亮的衣服和最好吃的食物，每日朝堂之後哪怕再累，也要擁著她說些體己話兒。
原來這便是愛，狐狸覺得自己也愛上了這個男人，每日都想和他在一起，卻又為他操勞國事後的疲憊感到心疼。
可誰讓帝辛是王，管理著許多諸侯和更多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