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的拳頭,緊緊地握起,旁邊立著韋貴妃,韋昭容與陰德妃三人,以及麵有得色的蕭才人和於才人。
不多時,隻見謝太醫慌張奔出,向著唐太宗行一大禮:
“陛下。”
“元充儀如何?”
“回……回陛下,元充儀因服食臍香(麝香)過量,龍嗣肯定是保不住了。且又加之龍嗣已然成型,元充儀之前又因馬車一事受驚不小,胎氣一直不穩固……隻怕,隻怕……”
“說!”
唐太宗緊緊地握住了拳頭,咬著牙道。
“隻怕,此次小產,已然傷及元充儀之根本,以後……以後再難有孕育龍嗣之可能。”
一時間,屋內俱靜。
唐太宗沉默著,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蕭昭容見狀,暗暗地垂下一直掩著自己含笑嘴角的手,擺出一臉悲傷狀,輕輕向後擺了擺手。
春盈見狀,輕輕咳了一聲。
於才人聞得此聲咳,急忙上前道:“陛下,這武媚娘竟然如此心狠,居然在元充儀日常所用的補藥中加置臍香……
此等毒婦,真是枉了元充儀對她的一片愛重之心!還請陛下務必為元充儀討回個公道呀!”
唐太宗半晌沒有說話。
倒是一邊立著的韋昭容見狀,也跟上前道:“陛下,方才於才人以菊花手籠之事進言,陛下著花尚宮自甘露殿內取得手籠之後,以為那手籠之上並無繡字。
便是於才人看出上麵有繡字痕跡,又原詩複還之後,陛下依然心懷仁慈,饒了那輕薄無行的武媚娘。
可現下……現下她投臍香,暗害元充儀之事昭然若提,陛下萬萬不可輕縱此女啊!”
唐太宗依然不語,隻是看著那一盆盆鮮紅的血水進進出出。又看著一個宮女,抱了一團白布裹著的,鮮紅滲血的小東西,往外走……
那是他的孩兒,他未來得及得見天日的孩兒。
他的心,痛得都快揪起來了,雖然明知道眼前這些人心中有鬼,雖然明知此事必定是有人暗害媚娘那孩子……可是,他卻不能再發一言。
他的心,全被失子之痛所占據了。
一邊,韋昭容還要再說,卻被陰德妃攔了先道。
“陛下,雖然那武媚娘是最大嫌疑人,然她一直到此刻,在天牢裏受盡刑罰,也不肯吐露一字,隻怕是有內情的。
且臣妾素日裏親見她與元充儀交好之甚。自元充儀懷孕之後,所有食物,都是她親自試過毒了才與元充儀食用,連臣妾宮中飲食亦是如此。
今日這般……實不似她之行為。還請陛下明察,莫讓無辜之人,冤死宮中。”
“姐姐這話可說得不對了。”
韋昭容冷笑道:“姐姐成日禮佛,一心向善,自是不知人心險惡,這臍香並非毒物,且那武媚娘一直未受寵幸,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事,加之試毒之時,食量甚小,她自然不會有事。
正因如此,她才能放心大膽地蒙騙過元充儀,害她腹中胎兒呢!這等毒婦的心腸,姐姐可是萬萬學不來,也不能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