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恨楠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底又醞釀著悲憫的情緒,淡淡說道:“你現在的退出,會使得朝堂的紛爭更亂,更多的人蠢蠢欲動。”
秦焰一笑置之,“可我現在還好好的,能處理就處理,能壓製就壓製,給行周的時間夠了。”
“哪能算得清閑啊?”
想到自己剛剛說的話,柳恨楠苦笑一聲,“你這個位置,從來都不會輕鬆。”
柳恨楠望向秦焰的眼神中充滿了憐惜,秦焰卻依舊不適應地避開了與柳恨楠直視。
他上前一步撫著橫欄,眼中含笑,“舅父多慮了,秦焰現在閑在家裏,也多些時間陪陪蒙氏。”
吳心紫和嬴順在亭中談笑,說著家族中的大小事宜,和平日裏孩子們的趣事,目光和注意力全在孩子們身上,沒有人通稟,自然不知道一旁秦焰和柳恨楠看著院中談論了多少大小事。
柳恨楠看著吳心紫和嬴順,喃喃說道:“你和遜堂不一樣。”
“什麼?”
秦焰聽得含糊,隻聽清了一半,便靠攏了一些,“舅父說什麼?”
柳恨楠收回了目光,重新整理了情緒,一本正經地看著秦焰,
“遜堂是被迫留在府裏,他雖知朝堂凶險,但不清楚深淺。因而收斂才華不接觸,能做到真正地置身事外。
“但你不同,你是嫡出長子,章台宮、大秦江山都已經深深的刻入你的血脈骨髓之中,你從小習慣掌握全局,怎麼可能放任朝局不管。
你這是明退暗進!哎···舅父···舅父怕你是心更累啊。”
柳恨楠越說越心疼,說到後麵都啞了聲音,秦焰卻聽得麵不改色,目光柔和依舊,讓他突然有一種無力感,心疼的話到最後也隻化為一聲綿長的歎息。
“勞舅父掛心了。”
秦焰低眸頷首,雖然母親與舅父長得不太相同,但畢竟是同胞,原來朝昔相處地長大,相似的習慣,相似的表情,讓秦焰有些不忍。
若是母親還在,他怕會看見和舅父一樣的表情。
“我是嫡出長子,因而我也不願大秦落入他人之手。舅父也是了解行周的,交予他總是放心的吧?”
秦焰吐字清楚,擲地有聲,仿佛又是那個在朝堂上指點江山,翻雲覆雨的威嚴公子。
柳恨楠看著外甥這樣的風采,有些訝然,這本是他再熟悉驕傲不過的,可現下想要放心下來,卻更難受。
本還想開口問一句,但一想到吳心紫麵上笑容隨和,毫無煩惱的樣子,心下也了然,終是沒有問出口,隻閉上眼認真地點了點頭。
正巧這時候,鄭遜堂做完了手中的事過來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氣氛又尷尬了起來,但為了緩和氣氛,便提議二人到書房手談一局。三人本不想打擾院中的婦童,與其幹站在一旁看,也不如他們自己對弈一局打發時間。
“舅父挖出了陳年的桃花遲,當是為你踐行吧!”
將這個酒名說出口時,柳恨楠也有些詫異,隻是話已出口,也隻好硬著頭皮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