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佬和三行佬要見我?
木易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了議事堂門口,卻隻見到木毅與衛東河進入議事堂的背影。
“木二叔見我做什麼?難不成他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木易心思急轉之時,眉宇再次皺緊,內心疑惑瞬間更甚。
木毅在十幾年前便是他父親楊雄最信任的人之一,在他小時候便特別喜歡他,那個時候,他經常喚對方為木二叔。
“不行,現在還不是讓木二叔知曉我身份的時候,一會相見時絕不能露出破綻,以免節外生枝。”木易快速權衡,眸中泛起了堅定之芒,內心有了決定。
“褚理會,事情是我常安惹下的,跟易兒無關,我去見大行佬與三行佬,就算要家法懲戒,也應該懲戒我而不是懲戒易兒。”常安聽聞到了褚行的話,臉上瞬間露出了擔憂,在人群後方朝褚行急喊了起來。
“阿力,還杵這做甚,還不趕快送你師傅回去。”褚行卻是眼神冰冷地瞪了丁三力一眼,低聲罵道:“一個個做事都不帶腦子,還嫌事情不夠大似的,盡瞎摻和。”
木易聽見褚行最後那句嘀咕,心裏疑惑又添了幾分,目光看向了丁三力,朝丁三力搖搖頭示意對方他不會有事,無須擔心,同時擺擺手讓丁三力快帶師傅常安離開。
“連大行佬和三行佬都驚動了,看來這事真的鬧大了!”
“你還敢在這瞎猜,沒聽見褚理會剛才說的話麼?出了院門咱們都得把它爛肚子裏,半個字都不許再提,你是不是也想嚐嚐家法刑杖是何滋味?”
“你們還愣這做甚?走走走……咱們回碼頭幹活去!”
“……”
驚疑的眾人又悄聲議論了幾句,卻很快被身旁的其他人打斷,片刻,原本一百多人的院子便隻剩下了木易和律事堂褚行等人。
院子裏再次成了一片寂靜。
陽光自頭頂灑落,滿是綠意的楊柳枝條隨風擺動,顯得愈發風姿綽約,生機勃勃,宛若這個院子裏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它無關一般。
木易心裏泛著疑惑,在議事堂門口停了片刻後,眼裏泛著堅毅,臉上重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昂首闊步進了議事堂內。
一入議事堂,堂內的陳設他便一覽無遺。
議事堂正北是一張很大很氣派的檀木帥椅。
帥椅後方懸掛著一幅巨大的丹青水墨畫,畫上旭日初升,晨霧仍未散盡,巍峨山嶺間有一條宛若巨龍的大江蜿蜒,江麵上有一艘氣勢不凡的漕船,漕船航向正東,在劈波斬浪的船頭立著一名英武不凡且眉宇間透著冷毅沉穩的英俊錦衣男子,男子身後迎風招展的帆旗上,有一個異常醒目的“楊”字,而這幅丹青畫作的落款赫然是“東坡居士”四個字。
此丹青水墨畫一眼看上去栩栩如生,竟可讓人瞬間似置身於畫境之中。
丹青畫的上方有“禮義廉恥”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遒勁有力透出一種傲視天地之氣。
當木易的目光落在丹青畫中那名錦衣男子的臉上時,他的心瞬間泛起了波瀾,眼裏也泛起了極淡的薄霧。
畫中這位錦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他父親楊雄。
他此刻睹畫思人,父親昔日的音容笑貌瞬間在也眼前浮現……威嚴中透著對他無盡的關愛!
他記得此畫乃他父親楊雄生前好友東坡居士蘇軾所贈,一直被他父親楊雄視為最珍貴的東西之一,生前便對它倍加嗬護,舍不得輕易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