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入時分,夕陽漸墜,天際飄浮著絢爛的晚霞。
木易懷揣三千斤淮鹽鹽引,在呂益柔能吃人的目光注視下離開了二堂,循原路穿過大堂,出現在大堂外。
“回頭我得找機會好好感謝‘捕快’李雷才行,若非他一大早將我引來,今天指定又在家睡懶覺了,哪會有這般精彩好玩之事發生,還解決了清清她們急需的鹽引,看來呂伯伯對我這個賢侄還是蠻心疼的嘛!”木易出得大堂,竟在大堂門口伸了個懶腰,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內心很沒皮地感歎了起來。
夕陽的金暉灑落到他的身上,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金芒,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也在這一瞬間平添了三分英氣。
“這隻是區區三千斤淮鹽鹽引而已,呂伯伯在宦海沉浮多年,又有這衙門裏那麼多能人強吏相佐,抹個帳平這點事應該不是個什麼大事,回頭找著機會得多來走動走動,都是自家人,聯絡聯絡感情還是很有必要的嘛!”木易臉上淡淡的笑容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愈發迷人。
陸道天、水道天等一眾衙役,還有州府衙門中的其他胥吏,此時卻眼神複雜,滿臉愕然地看著他,疑惑、憤慨、殺氣……各種眼神皆有,所有人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絕綸。
經過這一天的各種事之後,眼前所有人也沒有再想出來阻止木易的想法了。
“對了,揚州城這麼多人都看見我被帶回了衙門,沒在大堂上挨刑杖,就這麼走了,也不知合不合適,不會給呂伯伯再添加其他麻煩吧?!”木易又回頭看了眼大堂上那四個簽筒,目光最後停留在了堂中“明鏡高懸”四個大字上,笑著搖搖頭,邁步朝衙門外而去。
他向衙門外行去時,內心根本就無視外麵那些衙役對他投來的敬畏如神又恨他入骨的眼神,猶如逛了一次菜市場,感覺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穿過桓門,走出了州府衙門的正門。
他臉上泛著淡淡的笑容出現在衙門外,又對身後那多少百姓都心裏懼怕的揚州州府官署回眸一笑,風清雲淡之際最終內心黯然一聲歎息。
或許,這就是他義父“八鏡老人”南門雲想要告訴他的“河不漫堤不上岸,水不逆流不回頭”這句話的深意。
根已腐爛的大樹,距離大樹強幹倒下也就不遠了!
“恩人,謝謝恩人為我等平冤!”
衙門外聚焦了好些看熱鬧的人群,在他出現在衙門口時,人群中突然有一百多人朝他齊跪而下,激動異常地朝他磕頭拜謝。
木易被這場麵驚得一愣,頓下身形定眼望去,發現之前那些剛剛得獲無罪釋放的一百多百姓全都沒有離去,正向他磕頭謝恩。
“鄉親們使不得,快快請去,木易何德何能敢受大家這般大禮,都快起來吧!”木易弄清楚怎麼一回事後,快步上前,將最前麵一位最年長的老者從地上攙扶了起來,同時勸所有人起身。
“鄉親都快起來吧,早些回去,好叫家人不再擔心,都回去吧!”葛飛眼泛敬意地看了眼木易,在人群中也開始勸跪地的眾人起身。
剛從監牢房裏釋放出來的眾人這才在千恩萬謝中離開了人群,各回各家。
四周看熱鬧的百姓見到這一幕,也都眼神詫異地朝他看了過來,臉上寫著滿滿地疑惑。
“羅某多謝木兄、葛兄的仗義相助,受了這麼長時的冤屈,總算可以拿回我的貨船了。”羅嘯天上前來,感激地朝木易和葛飛同時行禮。
“葛某在此先恭喜羅兄了。”葛飛笑著朝羅嘯天還了一禮。
木易猶豫了一下,深吸口氣道:“羅兄,有件事情不知道現在直接提醒你是否合適。”
“木兄是有大本事之人,有話盡管講便是了。”羅嘯天此時心情大好,因為水道天剛剛跟他說了,改日便會去跟東關碼頭漕幫的彭虎交涉,將兩人之前的恩怨給了結。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直言了。”木易又想了想,覺得還是得讓羅嘯天有心裏準備,沉吟道:“那艘貨船或許真的花去羅兄半輩的心血,但畢竟是死物,雖是靠它養家糊口,卻也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之物,若是對方真的想要,暫時受些委屈送於對方用些時日也無妨,這麼做……羅兄的心裏可能會有些憋屈些,但隻要咱人沒事,終究還有一雙手一把子力氣在,肯定不會餓死,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