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無心眸光微閃,眼底微微一動,映著瑩雪光清冽無比,“知道你們不容易,可天下間,活著的人有哪個就是容易的呢?”
料想到他這般尋來是有話說,沒想到是說這些,皇子也感慨人生?其實隻要不想那個帝位,他們相對比於一輩子掙紮在貧窮饑餓的老百姓來說,不知好多少百倍。
但她不能與他說這樣的話。
“靳大哥說得有道理。”孤問雨望她一眼,眸光清朗,“靳大哥,你不該不知三哥的往事呢?”
靳無心微皺眉,淡看他,道:“你指的何事?”她還真知道的不詳盡,那隻是靳大哥知道的而已。
“三哥母妃之事啊,當年洛妃娘娘遭人下毒,父皇……沒有去看她。”孤問雨頓了頓,環顧一下四周,緩聲道上:“這麼多年來三哥不好受,表麵上在小王母後身邊活得挺自在,但洛妃娘娘之事一直沉重的壓在他身上,其實三哥活得一點兒都不開心。”
靳無心眸光輕淡,落在他臉上,淡淡開口,“殿下要救洛妃娘娘,大可以向皇上開口要那血靈芝,何需費那麼多周折?”
孤問雨笑道:“父皇不會給的。”
“不問又怎知?”靳無心道。
“靳大哥你不明白的,父皇眾多妃子當中,洛妃娘娘是唯一一個不願意在父皇身邊的。”
靳無心哂然一笑,“難道你覺得隻要是女人,都夢寐著要待在皇上身邊?”這古代男人也太自戀了吧。
孤問雨挑眉,“難道不是?”
靳無心輕嗤,抬了手作投降狀,道:“好,不討論這個問題。”
“好。”孤問雨微側頭,“這一次你讓三哥十分為難,差點就丟了太子之位。”
“這又與我有何關係?”靳無心喝了一口酒,仰望陰暗夜空,淡聲道:“你該知道,我隻是奉命行事,我若不做,自有人去做,你認為皇上身邊會缺個做事的人嗎?”
靳無心所說不無道理,孤問雨一時語噎。
“別隻看到自己的傷口。”靳無心輕聲加上一句。
孤問雨側目,淡淡笑,“小王知道,靳大哥也不容易,不能怪你,你夾在中間確是左右為難的。”
是啊,靳大哥不做,父皇可以讓別人幹,要是換上個手段毒辣之人,這結果隻怕會比現在更遭,看來是自己誤會靳大哥了。
“喝酒。”靳無心淡淡與他碰一下。
“七弟與無心好雅興啊,在這兒擺起小夜宴來了?”伴著溫雅的聲音,孤問冰提著一個食盒,步入亭中。
靳無心起身便要行禮,被孤問冰製止住了。
“五哥,你也不喜歡熱鬧?不像啊,往時倒見你談笑風聲,遊刃有餘,今兒怎也出來吹起冷風來了?”孤問雨坐著不動,把玩著手裏的酒壺,笑道。
孤問冰笑意淺淺,如三月春風般清暖,將食盒放到石桌上,揭開蓋子,濃濃的肉香味隨風飄散開。
“特地給你們送吃的,不好嗎?”
“我來。”靳無心忙上前幫忙,清涼素手不小心握到了孤問冰溫暖手背,靳無心一時尷尬,淡笑笑移開了手,把幾盤菜及碗筷取了出來,還真是三個人的份,看來孤問冰真是特意來的。
孤問冰微握了握自己大手,撩袍坐下,溫文爾雅,道:“怕你們餓了,空著腹喝酒可不太好。”
“那多謝五王了。”靳無心擺好菜肴,分好碗筷,笑道:“說起來也還真是餓了,那就開動囉。”
“我已吃過,你吃吧。”孤問冰取過多出來的酒壺,淡淡喝了一口。
孤問雨將二人的動作都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就坐著故意不走,“來,五哥,咱們也好久沒有坐著一塊喝酒了,走一個。”說完碰一下孤問冰手中酒壺,“咕嚕”喝一口,眸子輕輕睨他。
眉來眼去的,看來靳大哥與五哥的關係真不一般。
“好。”孤問冰淡雅的喝了一口,“七弟吃點東西呀,想來你剛才也沒吃什麼。”
“好。”孤問雨抓了筷子便下箸夾菜吃起來,“哎,我說五哥,我還真想不透,你常年帶兵,還這麼一副斯文樣,平時和手下弟兄們怎麼混啊?誰敢跟你喝酒啊?”
孤問冰微笑,“你五哥我一直是這樣的,難道你不知?”
“七王,人不可貌相,五王的身手猛著呢,喝酒斯文,那是五王性格如此,跟帶兵是沒有關係的。”靳無心慢慢吃著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