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大將軍這張外皮還挺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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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文武百官齊聚。
金鑾殿上寂靜萬分,新帝臉色不好,眾臣戰戰兢兢,新帝登基後這幾日,臉色一直不好,許是為先帝哀痛吧。
“你們也要求朕立後封妃,朕要是不立後不封妃,你們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朕跟誰睡覺要經過你們同意?礙你們眼了?朕不立後不封妃,就國將不國?民不聊生還是怎地?”
孤問淩將奏折重重往台階下一摔,沉悶無聲。
眾臣垂頭,噤若寒蟬。
本寒冷的空氣更是凝了冰似的,透骨的冷。
靳無心如木偶般立在孤問淩龍椅的後側,麵如平湖,眸光似清水淡渺。
脾氣還真是大。
殿下無人敢再出聲,新帝登基,朝中官員官職一概不動,隻新增了些人入閣,對於這些屬於先帝的官員來說,他們已是萬幸了,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這般氣度,他們心裏也是折服的。
孤問淩臉色如墨般黑,環顧殿下四周,眸光落在水相國身上,冷道:“相國,這元伊柳是你家女兒?這般積極擁護她為後?”
水相國出列“撲通”跪下,顫聲道:“老臣,不敢,請皇上恕罪。”
“哼!”孤問淩冷哼,“罰俸三月,其他再有此等聲音傳來,同罰。”
眾臣身形微動,大氣不敢出。
水相國這可是當今皇太後的父親,新帝的外公啊,真狠。
“老臣謝皇上。”水相國磕了頭。
“起吧。”孤問淩沉聲道。
“謝皇上。”水相國戰兢兢起身入列。
身後那清淡的梔子花直逼而來,孤問淩感到無比的煩燥,心神著實亂得很,袖下大手攥了攥,鬆了又攥。
他是皇帝,竟像個囚徒,要做什麼都不行,當真是憋氣。
“散朝!”
蹭的起身,大步從靳無心身側擦身而過,帶走一絲梔子花香,留下一抹琥珀鬆香。
靳無心如柱子般,眼眸都未眨,等孤問淩離開後,才快步而出。
眾臣大大鬆氣,三三兩兩低聲細語,緩緩離殿。
……
靳無心心情淩亂的在各宮行走視察,兩小太監向他行了禮,匆匆而走。
“聽說了嗎,那個婢女,被吊在城牆上,大寒天的,真可憐。”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好像是皇上昔日那位側妃的貼身婢女,以前我還跟她說過話呢,心腸挺好的姑娘,如今卻被自己的主子連累了……”
靳無心心裏咯噔一下,轉身喊住那兩小太監,“你們說的是怎麼一回事?”
其中一小太監道:“靳大將軍,您不知道?皇上命人把冬兒姑娘吊城牆上,說要她的主子來換,想來是皇上火了,那位側妃躲得也著實夠緊的,這都許久了,聽說都沒尋得到。”
靳無心神情微動,揮一揮讓他們離開,快步向宮外走去。
尼瑪,孤問淩幹的事真不是人幹的。
出了宮騎馬向城門奔去,連跑了幾處,才在東門見著了。
寒風呼嘯,夾雜著雪花兒飛旋,雪竟又下了起來。
東城門,人來人往,不少人聚在一起指指點點議論。
一馬一人,靜靜仰望那吊在城牆上之人。
樂冬兒看到了靳無心,瞬時眸眼濕濕,唇角微動,不敢喊出聲。
靳無心臉上靜然無波,寒光從眼底掠過,勒馬韁繩的手攥了又攥,心潮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