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身綻青衣袍,劍眉朗目,高挺鼻梁,薄唇,構成一張五官立體的臉,微微帶了蒼白,一種病態的白,一笑起的時候,眼角帶了細細的皺紋。
不似華阡陌、孤問雪的妖肆,亦不似孤問淩的薄涼雋冷,又不像孤問冰的溫潤如玉。
這是一張介乎於他們中間的臉,靳無心第一次見到這樣一張臉的時候,如是想,此人要是年輕二十歲,定不輸於他們任何一個。
“嗯,我也沒怎麼睡,這般吵讓人怎睡得了?”靳無心淡聲道:“大叔,你要是困便睡吧,路途遙遠著呢。”
那笛聲響了一夜,她就揪了一夜的心,幾度想衝到屋頂認了他。
但她還是忍住了。
已走到這一步,算了吧,就讓靳念之代替她得到幸福吧,也許再過一個月兩個月,孤問淩便會淡忘一切,他會好起來的,橫看豎看,他都不像是個多情種。
不把他列入那什麼豬係列算不錯了,女人收了一個又一個,都可以整幾桌麻將了。
再者,就算她能拋開一切恩怨回去,他不治她欺君之罪,她能忍受那麼多女人與她分享一個男人嗎?不可能。
再再者,她與他無緣。
忘了吧,再想他又有什麼用。
被稱為大叔的男子笑笑,“這會兒倒睡不著了,你說那死的什麼靳大將軍對於昨夜吹笛之人,應該很重要吧?這笛聲,現在都還在我耳邊回響呢,大叔一輩子真沒聽過那麼悲涼的笛音,都快要把心肺揪出來了。”
靳無心倒了杯茶,遞給大叔,淡道:“應該是吧,要不然大晚上的,春寒咋暖還涼,坐在房頂上一整夜,夠嗆。”
“嗯,我覺得那真像是情侶之間的悲思,可聽說是位什麼大人,該不會是京中某位公主易了容來悼念靳大將軍吧?”大叔接過茶盞。
靳無心手微頓,離了杯盞,啞然失笑,“大叔想像力真豐富,咱不管他是公主也好大人也好,不關咱們事。哎,大叔,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尊姓大名呢,你想讓我連恩公的名兒都不知道?”
她沒有跌入瀑布,隻是一個障眼法,那河灘上的那具屍體是華阡陌派人幫弄的,身高骨架與她差不了多少的男屍體,但是後來她與華阡陌派來的兩名屬下迷路失散,她誤入霧陣中,幸得大叔所救,但是大叔為救她吸入過多瘴氣,她能想到救大叔的人隻有華阡陌,在那小鎮中歇腳,沒想到正好遇上了孤問淩來認屍,讓她差點兒亂了陣腳。
“我?山間野人,就叫大叔吧,日後咱們終是要一別的,無需留什麼名。”大叔一口喝了那茶,笑笑。
靳無心給他續上茶水,笑道:“神秘的大叔,請喝茶,你不想說,小今也不逼你,咱來盤棋如何?長路漫漫呢。”
“好哇。”大叔爽快的答應。
*
一個月後。
墨桑國京都,墨都。
撩了車簾望那大街上熙嚷人群,大叔若有所思,“小今,你所說的神醫該不會是就在這墨都中吧?”
“是啊是啊,大叔真聰明。”靳無心調皮俏笑。
一個相處下來,兩人已熟絡。
“你當大叔是小孩了?聰明?你真會稱讚人。”大叔放下簾子,輕輕咳了幾聲。
“大叔,你還好吧?快到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靳無心擔心的倒了清水給他。
大叔接過喝了下去,“還好,暫時還死不了。”他自己的藥隻能控製,無法徹底去那毒氣,要是真無人能醫的話,該是活不了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