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將食盤放在床邊,鄭歡樂端起細碗,並沒有遞給他,而是心虛的說道:“相公……等涼些再喝。”說完,她鼓著腮幫子開始對著細碗吹起來。
一縷一縷的熱氣朝上官遊的麵龐撲去,讓他忍不住的皺緊了眉。幽深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女孩吹氣的動作,似是害怕她把唾沫星子吹進碗裏一樣。
他眸底依舊有著嫌棄的神色,可比起平日,此刻的他眸光中還多了幾分複雜。
最終他還是把藥喝了下去。
房裏再次安靜下來,鄭歡樂也沒問他是否要睡覺。或許是知道自己沒資格過問,所以她一直都保持著沉默。收拾好藥碗之後,她又坐回了桌邊,繼續縫製著那件白色的袍子。
“你給誰做的?”看著女人一心都放在手上,上官遊冷聲問道。但問完之後他才覺得心裏突然很不舒服,總覺得這句話問得有點傻。
鄭歡樂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快速的低下了頭,“相公……是、是給你做的。”
“府裏沒下人了麼,需要你做?”他濃眉一擰,低沉的嗓音更冷。
以為他是嫌棄自己做的東西,鄭歡樂沒再開口,腦袋埋得低低的,一顆顆晶瑩的淚珠落到她手背上,片刻之後,她吸了吸鼻子,依舊專心致誌的縫製著手中的衣袍。
“把火熄了,睡覺!”男人冷冰冰的命令道,同時將床頭的燭火熄了閉上了雙眼。
鄭歡樂原本打算連夜趕製出來的,見他那邊的火光熄了,她也不好再繼續下去。趕緊把縫製了一半的衣袍和針線放在一隻籃子裏。
她並沒有上床,而是去衣櫃裏抱了一床破舊的被子鋪在了床邊地上,也不知道她是去哪裏找來的舊被子,反正跟高雅整潔的房間一點都不搭,就在她準備去熄火時,突然傳來某個男人冷冽的聲音。
“你這是做何?”
鄭歡樂一驚,抬頭看了他一下,怯怯的說道:“相公……你受傷了……我怕自己睡覺不規矩碰著你的傷。”
“給本少滾上來!”上官遊突然低吼道。特別看到她不知道從拿裏撿回來的破被子之後,那臉就跟鬼魅上身一樣,青白交錯,難看又駭人,幾乎找不到一點平日裏溫潤謙和的樣子。
這死女人,除了做蠢事,她還會作何?
如此做,傳出去,不知道的人恐怕還說他們上官家虐待媳婦,連床都不讓上,還裹這種乞丐才用的被子……
他若是真嫌棄,從一開始就不會讓她住進自己的房間。現在居然給他搞這麼一出,是想向別人訴苦他上官遊虐待妻子麼?
當然,他是有些嫌棄這個妻子膽小無能,可為了上官家的顏麵,他還不至於做得那麼絕。
看著他駭人的臉色,鄭歡樂又開始哆嗦起來。
就在上官遊看著她卷被子以為她是想通了會爬上床時,突然間隻見那瘦弱的人兒抱著破被子撒腿就跑出了房門。
“……”上官遊瞪大眼,臉色鐵青到不行,大手緊緊的攥著,都想跟著追出去把某個女孩給掐死了。
該死的!
他有這麼嚇人嗎?
不敢同他說話就算了,現在居然連床都不敢上了……
花圃裏。
兩抹身影鬼鬼祟祟的潛伏在花叢中,借著皎潔的月光,看著從房裏逃也似跑出來的女孩,兩人相視一眼,同時捂上了嘴快速的離開了。
夜已深,上官泰的書房卻是熱鬧無比。上官遊是沒機會看到此刻的場麵,若是看到了,估計會直接吐血而死。
“義父,你輸了,趕緊拿銀票來!”沈千姿抖著腿,一隻手掌攤在上官泰麵前,那姿態要多得意就多得意。
“是啊,爹,你輸了,剛剛歡樂可是從大哥房裏跑出來了。你要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看。”上官嫣然一樣的得意,臉上都快笑開花了。
她們和爹打賭,看大哥會不會把歡樂給攆出去。爹賭的是‘不會’,畢竟那兩人平日裏也睡的一屋。可她和千姿卻同時下注歡樂不會留在大哥房裏過夜,很簡單,因為大哥受傷,又沒穿衣服,就歡樂那性子,不可能跟大哥同床共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