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住的、吃的、穿的都是四婆給的,出來的時候,她為了方便離開什麼都沒有帶。可以說,她幾乎是一路乞討才來到砂紅村的。除了這裏,她不知道她還能去哪。
以後要怎麼過日子,她心裏一點譜都沒有……
打漁,是砂紅村的人賴以生存的方式,這裏沒有田地可耕,也沒有市井繁華,可以說在這裏的人家家戶戶都是靠水生活。
在這裏,男人們會出海打漁,兩三個月的忙碌換來一家人全年的生活開銷。女人和孩子們,就在家裏守著自己的家,期盼著男人們能滿載而歸。可以說,這是一個貧瘠的村落,也是一個隨處充滿期盼的村落。
鄭歡樂在這裏住下了。
平日裏她無事可做,就幫四婆家織漁網或者修補那些破爛的漁網。別看這些漁網,在砂紅村,這可是每家每戶最為重要的東西。有了這些結實的漁網,村民們才能出海捕魚。盡管鄭歡樂沒在這裏生活過,但是其娘親桂芝曾經也是一民漁女,從小到大,鄭歡樂沒少聽有關砂紅村的事。
村裏四處可見湖塘,裏麵也有不少魚類,都是村人自己養的,算是男人們出海前留給家人的食物,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人也不會去湖塘打漁,因為村裏一直流傳著一句古話——無魚則水枯。魚是村人最寶貴的東西,水同樣是。
鄭歡樂到湖塘裏捕過魚,不過都是天黑了才偷偷的去。有時候是為了填飽肚子,有時候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大多數的時候她都是空手而回,就算偷著去捕魚,也隻是帶條小魚回去。
這天晚上,她扛著濕漉漉的漁網回到家,借著皎潔的月色,老遠就看到家門口有一團黑影。因為沒蠟燭沒油燈,平日夜晚她都是抹黑做事,一時間她也辨別不出那團黑影是什麼。
那黑影一直在她小竹屋的門口,沒有一點晃動,她一邊驚嚇的哆嗦著,一邊又忍不住好奇想去看個明白。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明明心裏怕的要死,好幾次都想大聲尖叫呼救,可最終她還是捂著狂跳的胸口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
越近,那團黑影的輪廓越清晰。直到走近,看清楚那黑影的具體高度時,她手中濕漉漉的漁網瞬間從小肩頭掉在地上,而她整個人張大著嘴巴,更是震驚不已。
“相、相、相公……”
結巴的將對方喚出以後,她突然‘啊’的一聲,像是見到鬼魅一樣撒腿就跑——
看著那比兔子還溜得快的身影,上官遊險些吐血,皎潔的月光打在他臉上,似乎都掩蓋不住他俊臉上的黑氣。
這死女人,難道他還吃人不成?
其實老遠他就看到她了,即便沒有燭火,他也同樣辨得出那就是她,瘦弱身板也不知道扛著什麼走路有些吃力。怕驚嚇到她,他連動都不敢動,一直盯著她像做賊一樣的走過來。
虧得他大老遠的找來,這死女人就是這樣對待他的?
鄭歡樂像隻無頭蒼蠅一樣跑在湖塘邊,本來她都想過要呼救,可一想到對方的身份,她又不敢了。而且把人都呼來,到時候要如何向別人解釋對方和她的身份?她嫁了人的事可是沒人知道的,就連四婆和阿鳳嫂她都沒說。
最最讓她恐慌不安的就是——相公來這裏到底是為何?
因為她不告而別,所以特意過來教訓她的嗎?
那她被抓到會不會死啊?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她更是連頭都不敢回,恨不得麵前能出現一個坑,然後自己掉下去把自己掩埋了。
她一邊狂亂的奔跑,一邊又驚恐不安的想著逃身的法子,殊不知道身後有道身影一直都和她保持著距離。
在一個拐角的地方,鄭歡樂衝跑得太快,沒刹住腳,忽然間身子失去平衡,整個人‘咚’的一聲就栽進了水塘裏——
“啊——”
“該死的!”
伴隨著她尖叫聲響起的是某個男人憤怒的低咒聲,緊接著是一抹身影朝著她落水的地方俯衝下去。
兩道落水的聲音前後響起,濺起浪花一陣一陣的。
鄭歡樂也不是不會遊泳,相反的,因為她娘親的緣故,她自小就懂水性。剛才那一聲尖叫隻不過是因為事情發生太突然,讓她有些失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