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瀾低沉卻堅定如磐石般的哀求一聲聲的夾雜著雨聲傳來,再一下下的撞進蘇安容的心頭,這個秋雨瑟瑟的夜注定難眠。
雨,淅淅瀝瀝下了整宿。
清晨,暮鍾響起,蘇安容的窗外也寂靜下來。她猶豫的起身,纖手放在窗欞,想要打開看看沈清瀾是不是還守在窗外。
吱呀一聲,冰冷的窗開啟,殘餘的雨滴落到蘇安容的臉上,冷得有些心驚。
院子裏,雨過,風流雲散。
狼藉一片的地上,隻見最愛白的沈清瀾竟然暈倒在泥濘之間。
沈郎!難道沈清瀾真的跪在那冰冷的地上雨中守了整整一夜?!
蘇安容呼吸一窒,有種被人掐著咽喉的痛。
是了,此刻的沈清瀾還是那個潦倒落魄一無所有的書生,還是那個心中一心念著蘇安容好的真心人。
往事恩愛的一點一滴如同潮水般傾瀉入蘇安容的腦海,令她猶豫著推門緩步走了出去。
蘇安容扶起地上的沈清瀾,帶他回屋,為他換洗,甚至親手烹了熱茶。
此刻,沈清瀾的額頭滾燙如火,口中喃喃自語的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著蘇安容的小名,“安容,安容,沫錯了,原諒沫好麼……”
蘇安容一震,心裏如被一層厚厚的繭纏著,心如刀絞。
這聲沫,令蘇安容想起當年兩人小小無猜鬧脾氣時,沈清瀾總會這般道歉討饒。
蘇安容記得,沈清瀾說過,他自小父母雙亡,唯一記得的便是沈清瀾的母親叫他的小名是沫。
這個小名,是沈清瀾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的,隻有在蘇安容麵前的時候才會極少數說起。
蘇安容抿唇,鼻尖一酸,幾欲紅眼。俗話不是說酒後吐真言,如今沈清瀾這般在意自己,難道這還不夠麼。
曾經蘇安容以為再不會為沈清瀾,黯然神傷,也再不會為他,魂牽夢縈。
可是,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心心相念,如何能夠說丟便丟。
她若對他無情,又哪來那夜夜夢魘透骨的絕望。
女子終究還是感情至上的,隻是,蘇安容心底深處還是有一道鴻溝。
她很想問問沈清瀾,夢裏的他為何不信任她,甚至不給她一個機會解釋?!
付出真心,才會得到真心,但也可能傷的徹底。
蘇安容很想知道這麼多年自己傾心傾力,毫無怨尤的感情,是不是全部錯付了。
沈清瀾,眼前這個儒雅溫柔的郎君,夢中的慘案,你到底參與了幾分?
流年如刺,分分秒秒都是煎熬。
沈清瀾這一病便是四五日,蘇安容將他安置在側室裏,親自照料著。
這些日子倒十分清靜,睚眥必報的二姨娘居然沒有再來尋蘇安容的不是,可是巧雲卻也不見了蹤影。
蘇安容憂心巧雲,便差人去問,最後得知巧雲告了假,說家裏有急事晚些才能夠回府。
蘇安容總覺得有些不安,可沈清瀾的高燒不退,令蘇安容暫時難以脫身。
忽然,蘇府的門上多了不少來客,大多是點了紅痣的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