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霧隱雲消,一座孤峰出現在眼前,巉岩峭壁,遺世獨立。
丁霽順著靈力的指引,在峰頂降下遁光。不遠處,是一座清冷的道觀,觀門敞開,陳舊的匾額上,寫著“無名觀”三個大字。
“進來吧!”
一個平緩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丁霽硬著頭皮,緩緩走了進去,身後的觀門徐徐緊閉。
放眼看去,裏麵沒有立柱和四壁,空間恢宏博大,仿佛自成天地,無邊無垠。
白色的光線無處不在,柔和而明亮;充盈的靈氣,讓人身處其中,通體舒泰無比。
數丈開外,擺放著三個蒲團,一位道人,一位老叟,各坐一方。
“晚生丁霽,參見掌門,見過吳老。”
丁霽心中略感詫異,不動聲色,作勢便要拜倒。
一股醇和力道,托住他左右兩臂,身形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卻不見蒲團上的兩人有任何動作。這等心隨力至,無相無形的法門,丁霽見所未見,暗暗驚歎不已。
“不必拘禮,坐。”
掌門德惠真人指著剩下的那個蒲團說道。
“晚生謝過!”
丁霽躬身一禮,正襟危坐。
“我先幫你去掉個東西。”
一旁的老叟突然說道。
話猶未落,丁霽隻感覺到印堂處微微麻癢,一根透明的絲狀之物,旋即被抽出體外。
隱約可見此物騰挪翻滾,掙紮不休,卻被老叟隔空牢牢製住,在白光的映照下漸漸消融殆盡。
這東西是什麼時候蟄伏在體內,自己居然一無所知,丁霽驚駭莫名。
“丁霽,你是不是曾經服下,廖達所給的三顆‘溫火丹’?”
德惠真人問道。
“確有此事,隻是晚生吞服之前,再三檢視,並沒有發現絲毫異樣。”
丁霽答道。
“這是‘附念蠱蟲’,出自晶輪洲的鬼蠱門,磨成粉末,混入丹藥,看不出半點端倪。潛藏於識海之中,一旦成蟲,無色無形,經年累月逐步操控宿主的心神,最終對施蠱者惟命是從,甚是陰狠毒辣。”
德惠真人徐徐說道。
“晚生與那廖達,無冤無仇,還幫他修複靈寶,怎麼會……”
丁霽額頭上,冷汗冒將出來。
“這幾百來,至清宮聲威大震,野心勃勃,早就和各方勢力沆瀣一氣,組成了‘破玉門’。處心積慮,意欲吞並玉虛,一家獨大。那廖氏一門,也算是東部有數的煉器世家,所有核心人物,悉數被‘附念蠱蟲’控製,淪為至清宮的傀儡。”
丁霽今天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層麵的相互傾軋,雖然窺見的僅是冰山一角,但這等詭異的手段,已經讓他心驚肉跳。
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話是好,隻得故作沉思。
德惠真人不以為忤,繼續說道。
“玉虛門,一向主張無為,不爭,但事到如今,強敵窺伺,虎視鷹瞵,就算忍氣吞聲,再三退讓,也無法置身事外。丁霽,你且看這邊。”
德惠真人手指一點,白光微斂,四周露出巨大的空間。丁霽定睛看去,空間中存在著無數流光溢彩的寶物,品種繁多的丹藥,堆積如山的靈石,不勝枚舉的功法……
如此巨量的修煉資源,近在咫尺,丁霽也忍不住枰然心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玉虛門綿延萬載,自然有些家底,但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護佑周全,必將永無寧日。”
略顯沉重的聲音,在四遭悠悠回蕩。
今天,所見所聞,無不讓丁霽既驚且怖,但他心知肚明,在這玉虛重地,掌門還有那位莫測高深的吳老,如此推心置腹,絕不會無的放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