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天後的一個下午,一個長途跋涉的白衣少年,剛剛穿越出綿延近百裏的崇山險嶺,又來到了一座山前。他看到前麵的道邊上立著一塊兩丈高的大青石,上麵刻著“涿光山”三個紅字,疲憊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欣然的笑容。
“三十天征程塵與土,兩千裏路雲和月。看來就是這了。”
關於涿光山,阿爺隻是告訴他在西南兩千裏之外,其他便一無所知。
“你有腿能走,有嘴能問,能否找到全靠你自己了。”
他就帶上東方先生傳給他的那柄青鋒無邪劍,既做路上防身用,也便於以後習武練劍;另外帶了一套臨時換換的衣服、少許幹糧、兩塊火石、幾兩碎銀,就出發了。
帶的那點幹糧,十多天就吃完了。好在這一路上沿途也有些氏族部落,聽說他是去涿光山學武的,都能主動給他周濟點吃的。但他絕不是白吃,總是幫著人家種半天田、挑兩桶水、打捆柴什麼的,以示對人家饋增的尊重;同時也借機和人家聊聊當地的風土人情,倒是增長了不少見識。
可是眼前,除了這塊青石上的字提示他這是涿光山之外,既沒看到山上有什麼人工建築,也沒發現山上有人群活動的蹤跡,更不象習武之地啊。他有點納悶了。
婧塬立在青石前,向南看就是這座山頂紅彤彤光禿禿的涿光山。向北望則是那片剛剛穿越了三天的疊巒山嶂,南北的山巒在腳下夾出了一個大大的喇叭形山口,往西是地勢爬坡的收口,往東則張開了兩翼緩緩地傾斜而下,好象是通向地勢開闊的大平原。
“那就向左拐吧,凡有平原處皆有人煙。”他想,就轉身向東走去。
走了不到一刻鍾,就看到一位一身紅衣的姑娘騎著一匹棗紅色駿馬從對麵的林間山道上疾馳而來。他正想上前問路,一個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先從十丈外傳來。
“公子可是來涿光山拜師學藝的?”
“正是!請問姑娘怎麼知道的?”婧塬高聲答道。
“我原本也是奔涿光山來的!”說話間姑娘已到眼前,勒住韁繩翻身跳下馬來。
婧塬隻覺眼前一亮,如霓虹綻現,定睛細看,隻見這姑娘,身材豐潤,黛眉圓臉,一身粉紅的綢緞把人打扮得嬌嬈不凡,一把精致的佩刀使嬌嬈豐媚中平添出幾分英氣。那匹棗紅色的寶駒,紅色的馬鞍上都鑲著翠玉金邊,看得自己都覺得有點自漸行汙了,急忙拱手行禮。
“蒼楮山清浪水青倉氏,在下婧塬見過姑娘。”
“黛嶢山丹霞水有黛氏,在下嬈桑兒見過公子。”姑娘舉手還禮道。
眼前的這位公子,雖然白色的布衣樸樸素素的,但是那一雙明亮的眼睛配著一張清潤如玉的麵龐,處處透顯著智慧和力量。尤其是腰間的那柄長劍,一看那劍鞘和露在外麵的劍柄,就知道肯定是一把上等的好劍。
“可這涿光山也不象有武學館啊?”婧塬問她。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原先有一個,前幾年被一場莫名的大火給焚毀了。”
“桑妹你等等我啊!”
一個輕脆的喊聲突然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過來,婧原抬頭看去,隻見一個一身皂衣的青年男子騎著一匹白馬,已經飛馳到跟前。男子躍身下馬。
“桑妹你騎得太快了!出了事我可負擔不起啊!”
男子氣喘噓噓地說。隻見他身材修長,眉目清瘦,一身黑綢緞的皂衣,一把精製的長刀,同樣是鑲玉鎦金的馬鞍,顯露出一派富麗闊綽的氣象。
“可我也沒讓你負擔啊!”嬈姑娘和他鬥嘴道。
“蒼楮山清浪水青倉氏,在下婧塬見過公子。”
“青泥山淘淘水青淘氏,在下陶青泥,見過婧公子。請問婧公子這是要去哪?”
“在下是來涿光山求藝學武的,可到了之後才發現,這兒哪有武館的蹤影啊?”
陶公子與嬈姑娘對視了一眼,然後說:
“聽說涿光山上本來是有武館的,可是五年前突發了一場大火給燒沒了。”
“公子要想研修武學,隻能去首陽山了,涿光山是學不成了。”嬈姑娘說。
“首陽山有教武學的?”婧塬急忙問。涿光山學不成了,但也不能空歸啊。
“首陽山上有個首陽閣,據說有三位武林高手正在哪兒開閣傳藝呢。我們也是往那趕。”陶公子說著,把頭轉向嬈桑兒。“桑妹!我們就在這兒坐下歇一會吧、喝點水再走好嗎?”
“看你那疲備的樣子,我就同情你一次吧。”
其實嬈桑兒自己也累了,就把馬拴在了道邊的樹上。
陶青泥拴好馬後去馬背上的行囊裏掏出水囊請婧塬喝。
“我這兒有。”婧塬說著,就往後背的行囊裏掏。
陶青泥就把水囊送給了站在樹蔭下的嬈桑兒。
“首陽三道彎,青蛇爬雲天,九峰盤瑤玉,白頭飲天泉。”陶青泥喝完水,就吟誦起這四句順口溜。
“陶公子,這是山謠嗎?什麼意思?”婧塬問。
“桑妹,你給婧公子講講吧。”陶青泥最了解嬈桑兒的脾性,最精彩的事總是留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