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兩小無猜(2 / 3)

眼睛就那麼落在夏沫身上,困倦的,呆滯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瞟了一眼牆上的投影,還有一個小時自己搭的飛機就要起飛了。掃了一眼那個正站在沙發後伸懶腰的人,衣服已經換過了,倒不是家居服,黑色的t恤有些褪色,修身的牛仔褲挽到了腳踝。

伸完懶腰的江羽銘看見夏沫上下打量自己,挺了挺胸脯,徑直向門廳走去。

夏沫一愣,見她光潔的腳丫子伸進紅色的帆布鞋裏,又抬手拿起一頂帽子隨意的一戴。

“我送你去機場。”回頭見夏沫還立在客廳,江羽銘不情不願的說。

夏沫心裏說不出的酸,一點感動也沒有。回屋拿了一件米白色的開衫,替那人穿上。換了鞋,兩個人一言不發的進了電梯。

說是送自己,那人自己先鑽進了車規規矩矩的坐在了副駕駛,夏沫拎著皮箱費了不少氣力才把它扔進後備箱,拍著手上了駕駛位,那人連安全帶都扣好了,正眯著眼睛靠著窗戶睡著。

夏沫望了一會兒,陽光刺眼,收了目光。

到了機場,夏沫下車卸行李,那人歪在車邊舉著手機抽著煙,時不時的看過來,是夏沫氣喘籲籲的樣子,也不幫忙,隻是看。

夏沫覺得上輩子自己肯定欠了江羽銘不少錢。行李剛落地,那人就收了手機,率先向大廳走過去。夏沫怕她丟了,拉著行李箱一路小跑,行李箱在身後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給我。”不耐煩的轉身,沒等夏沫有所反應,拉杆箱已經易主,並且快速走遠了。

夏沫歎口氣,追了幾步,就放棄了。那人一米七的個頭,自己一米六二的短腿,怎麼追的上。想著,就看見那人站在人群中,隨性的脫了開衫,胡亂的搭在肩膀上,一屁股坐在了行李箱上,也不望自己。

“哪一班?”夏沫剛走近,這人便問。

“已經開始安檢了。我走了。”推了她一下,那人沒動,夏沫站在她麵前低下頭看著她漆黑的長發。

“幾天回?”像是要夏沫趕不上飛機,江羽銘慢吞吞的問。

“七八天吧。趕不上了。”夏沫又推了她一下,掛在肩上的開衫經不起她的推搡,落在地上。夏沫蹲下去撿。

再站起來的時候,那人已經站了起來,兩個人的氣息一下子近了,臉也因為這距離有點看不清,夏沫剛想退一步,那人就擁了過來。

“我會想你的。”平聲平調的也聽不出情緒。

夏沫沒回抱她,隻是看著周圍的人急匆匆的走過,有人看過來,有人依舊專注自己的事情。

夏沫想,很久沒有和這個人有過這麼親近的接觸了,是不是自己也應該擁抱一下她,這麼想著就抬起了手,誰知那人已經推開了自己,側著臉仰著下巴,看著不遠處。

夏沫又看了看她的側臉,散亂的頭發遮了耳朵,上揚的眼角顯得整個人冷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總是熬夜,下巴都尖了。

“走了。”來的路上想到的叮囑失去了告訴她的渴望。夏沫也不等那人回答拎著箱子就向安檢走去。其實,就算自己站在那裏等,她又會說什麼呢,估計什麼也不會說,還會那樣懶懶的,漠不關心的瞟著不遠處。

江羽銘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是麼?

從第一麵,到現在,十六年,整整的十六年,她是什麼樣,自己不知道麼?

奢求什麼?

也許,現在這種關係,都是自己的一種奢求。

飛機起飛的刹那,夏沫閉上了眼睛。夏沫是害怕坐飛機的,尤其飛機起飛的那段時間,夏沫總覺得自己像被塞進了塑料袋裏,胸口悶的像壓了一塊石頭,奄奄一息似的。

每每到這一刻,夏沫總是情不自禁的想起江羽銘,想起江羽銘的小時候,那個留著西瓜頭,叼著棒棒冰的孩子。孩子是不能用冷傲形容的,也許是孤單吧,江羽銘總是睜著她狹長的眼,默默的注視著一切,沒有表情。

第一次牽她的手,軟軟的手都因為棒棒冰**的,涼涼的。那家夥小時候比自己矮一頭,牽她的時候,斜著眼睛歪著頭看自己。齊刷刷的劉海襯著白皙圓嘟嘟的臉蛋,看著那麼可愛,可惜性子真是不討喜。

帶她和朋友們玩了幾次,那家夥再出來就會直奔自己來,也不言語,就那麼站在自己身邊,牽著自己的手,靜靜的站著。

漸漸的因為那家夥,自己也不玩上躥下跳的遊戲了,大多時間都是陪她站在朋友身邊,看人家玩。

那家夥第一次在自己麵前張口,好像是一年之後的事了。

有的時候夏沫想起來就覺得自己也挺神奇的,十一歲的自己牽著十歲的江羽銘,在公園站了一年,最後兩家家長成了朋友,她們連對方的名字都不認得。

認識一年之後,小夏沫呆不住了。也不能每天爭取的玩樂時間都浪費在站在太陽下看那家夥吃棒棒冰上。

推著她上了滑梯,那家夥也真是聽話,叫她坐下,她便坐,叫她鬆手她便鬆。來回玩了幾次,夏沫開心了,咧著嘴才想起來看看跟在她身後的小家夥。這一看不要緊,小家夥低著頭,咬著嘴唇,眼淚正在眼眶了打著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