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子,你為我施針受累了,過來躺會兒吧。你的臉色不太好。”壓著心中的失落,歐陽元青挪了挪身子,給莫尋雁留出半個床榻的位置。
“不必了,我坐坐就是,畢竟……”莫尋雁沒有上前。
“雁子是想說,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是麼?”歐陽元青眼裏閃過一絲傷色,語調也變成了他最常用的委屈調調,“可你我早就同床共枕了數年,此時躺在一起有何不可?”
“那時不一樣……”莫尋雁突然覺得歐陽元青是個磨人精,他明明已經蘇醒,此番還和以往一樣故作委屈,怎麼聽怎麼像在撒嬌。
“難道雁子想說,若我依然是傻子,你就沒有任何忌諱?所以,雁子還是更喜歡傻一點的我?不如,我直接從這樹上再摔下去好了,隻要我傻了,雁子就不會舍得扔下我,會一直陪著我。”歐陽元青看著莫尋雁,說得無比認真。
莫尋雁隻覺得頭大,這人怎麼還和傻的時候一樣愛撒嬌?而且,為何他如今這撒嬌的樣子看上去竟和那蘇妃更像了?眉眼中居然生生看出幾分嫵媚來!
“再摔一次,你傻啊?”莫尋雁抬眼看著歐陽元青,話語有些冷,“你要是想再摔一次,我也攔不住,但能不能活就誰也不知了。若你真的摔傻了,摔殘了,三年期限一到,我隻管送你回宮,自然有人照顧你。”
“我……”歐陽元青突然又用雙手抱住頭,一副難受的樣子。
莫尋雁心裏一滯,疾步上前走到床榻邊,抓過他的手腕,“怎麼?又疼了?”
沒想到歐陽元青反手將她一抓,跌坐床上,直接將她帶入自己的懷裏,“雁子,我知道你關心我。”
“放手!”莫尋雁的臉一下就冷了。
“不放!”歐陽元青眼裏閃過一絲狡黠。
“我讓你放手!”莫尋雁狠狠掙紮,可已十八歲的的歐陽元青已經是成年男子,不但比她高出半個頭,身子強健碩後力氣也大了,被他圈在懷裏,她如何能掙脫?
“雁子,別生氣好麼?我隻是想讓你躺下歇一歇。這些年為了照顧我,你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你太累。”見莫尋雁動了氣,歐陽元青放開了手,神色黯淡,“我是說笑的,這幾年苦了你,我怎麼會故意再摔傷,讓你受累呢?”
莫尋雁坐起身子,沉著臉就欲起身,歐陽元青一把拉住她,“雁子,對不起,我不該騙你,不要生氣了,好麼?我隻是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自己一醒來,恢複了正常,你卻再不理我……”
“太子殿下多慮了,尋雁沒有生氣。”莫尋雁已經收斂了情緒,低垂著眼眸,話語裏沒有任何感情,“照顧殿下是尋雁的責任。待回到京城,等待殿下的人很多,想和殿下在一起的人也很多……”
“雁子,可我隻想和你在一起!”歐陽元青抱著莫尋雁,聲音有些顫抖,“我隻知道,你是父皇指給我的太子妃,是我要迎娶的妻子。我也隻知道,在我瘋癲癡傻的時候,是你對我不離不棄。我隻想要你陪著我,和以前一樣陪著我,還把我當你的阿元,不行麼?”
莫尋雁聞言一滯,久久沒有說話。
從一開始接近歐陽元青,到現在的一路陪伴,她都有自己的目的,並未想過要和他真的產生感情。自己當初既然主動選擇了他,斷沒有在他恢複後離去放手的可能。太子妃,才是自己接近歐陽離辰的最佳身份,也才能為自己的複仇,外祖的複國做最好的掩飾。
可他清醒後如此表露心跡,這讓莫尋雁始料未及。心中有些觸動,更多的卻是從未有過的不知所措。
不知怎的,想起了清風閣傳來的消息裏,那一直等著他回京的孟含薇,皇後的侄女,左相府的嫡女,他的青梅竹馬,那原本才該是太子妃的女子,在他心裏又算什麼?
他對自己隻是日久生情麼?還是隻是感激?待回到京城,麵對孟含薇,他又會如何?自己又該如何?
這幾年的相伴,彼此相依為命,要說心中一點不在意,那是假的。就算是“鈴鐺”,相伴三年,也會產生感情,更何況是人?
隻是,莫尋雁很清楚,他動情與否不重要,自己絕不能動情,否則日後如何複仇?不過,自己真的隻是把他當作複仇路上的棋子麼?那為何麵對他的表白,自己也會心跳如鼓?
從未經曆過情事的莫尋雁哪裏知曉自己此刻對歐陽元青是什麼感覺,她隻覺得應該逃離,唯恐自己和這樣的他相對會遺失初心,更怕自己也會因為相伴數年的習慣而對他動情。她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離他遠點!
一時之間,莫尋雁心中百轉千回,各種念頭來回湧動,良久,她抬起頭看著歐陽元青,眼中似乎帶著某種情緒,“你貴為太子,怎麼可能是哪一個人的?聽說,早在很久以前,陛下就已經有意將左相的千金指給你做太子妃了……”
“雁子,如果我告訴你,除了你,別的女人我都不稀罕,你信麼?”歐陽元青聞言,臉上湧出些許無奈,但話語卻透著認真,“身為皇子,親事並沒有那麼自由,可就算最終不得不娶,其他人也不過是太子府的擺設,我在乎的隻有你,你才是我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