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自己的死讓尊上悲傷難過?還是因為自己的死,讓他少了顆棋子而憤怒?為何自己在他身上感受不到親情,而真正對自己好的莫家父子卻白白受自己連累。
隨即又想到孤諾,想到他這些年對自己默默的付出,想到他知道自己是清風閣閣主時的震驚,想到他立誓絕不背叛自己,稱若自己要和雲山、和尊上決裂,他也與雲山和尊上勢不兩立,柳曼槐的心又是一陣刺痛。
“主子,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連累了你。我不該由著孤希任性,若不是為了那個孩子,你何止與此?”
“主子,我不能護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主子,這一生我最開心的就是做你的屬下。隻可惜,我沒能替你解了體內的‘情殤’。若有來生,我想繼續守護你!”
耳畔又響起那日墜落懸崖時,孤諾抱著她在她耳畔的囈語,額頭上似乎又是一涼,那是孤諾冰冷的唇瓣印在上麵的絕望,讓她心底一顫。
孤諾,對不起,其實都是因為我,你和孤希才會喪命。
若不是我,你怎麼會從小被選為藥人,被種上“情殤”之毒?
若不是我,你怎麼會中百媚生,怎麼會與孤希顛鸞倒鳳?
若不是我,逸王不會死於“雲水謠”,孤希和你也不會被牽連。
若不是我,你和孤希不會死,你們的孩子也不會死。就算孤希這些年一直暗中將我的行蹤稟告尊上,我也不怪她,她有什麼法子?
是我,都是我,該死的人是我,可是,我偏偏還活著,你們卻走了。
我一定會找出真相,為你們討還公道。不管是誰,我都要為你們討回來!
末了,柳曼槐微闔雙眼,臉上泛起一絲疲憊,卻也閃過一絲堅決。
“書彤,你都打聽到什麼?”外院,夜楓房內,夜楓攬著書彤,低聲問到。
書彤將情況一一告知。
“世子的確是過分了,再怎樣,閣主也是他的妻子,他怎麼能那麼殘忍?!可憐閣主,先是太子,後是世子,一個比一個尊貴,卻沒有一個是她的良人。”夜楓聽完歎了口氣。
“每次想起那日的情形,我都會後怕。要不是你機智,覺得閣主不對勁,那兩日一直暗中躲在逸王府附近,閣主的命就救不回來了。”回想那夜,書彤心有餘悸。
那日柳曼槐將閣主令留給夜楓之後,夜楓總覺得要出事,與書彤一合計,帶著手下最得力的兩員幹將化妝成乞丐,暗中候在逸王府周圍,伺機保護她。
沒想到隻過了一日,逸王府就出了大事。
當孤諾和柳曼槐掠出城門,被追兵逼上城西的懸崖時,深感不妙的夜楓等人已經趕往了崖底。
說不出是什麼原因,當時就是一種強烈的預感,夜楓覺得柳曼槐一定會從崖上掉下來,所以他準備去崖底等著。
隻是,很快他們就發現有一批隱衛悄悄趕來,貼在崖壁上靜靜等候。
夜楓他們暗暗退到後麵,卻遇到一個婦人在那裏戳冰捕魚,夜楓一個手刀將其砍暈。
夜楓和書彤自小在水邊長大,深諳水性,加入清風閣之後,也多次在寒冬執行過任務,對於冰麵並不陌生。
當柳曼槐和孤諾掉進冰窟,夜楓和書彤立即從捕魚人戳開的冰麵輕輕滑進水裏,向著柳曼槐和孤諾落下的方向潛了過去。
夜楓嘴裏銜著夜明珠,領著書彤在水下急速前進,很快就找到了柳曼槐和孤諾。
書彤多年前曾得到一顆避水珠,一直隨身攜帶。當她找到閣主,當即將避水珠放入其口裏,托著其遊出了冰麵。
而被夜楓帶出水麵的孤諾早已沒了氣息。
書彤將內力輸入閣主體內,柳曼槐剛醒來,就聽得馬蹄聲傳來,顯然,有人下到崖底來尋人了。
千鈞一發之際,夜楓將柳曼槐放置在水下,運足內力將射入其身上的箭強行拔出,點了其穴道,製止出血,又讓書彤和手下在水中迅速為柳曼槐和那婦人互換了衣衫鞋襪。那個玉佩也沒忘掛到婦人身上。
接著,夜楓將婦人拖進水裏,用內力震碎其左肩的肩胛骨,將箭貫穿她的左胸和右腿,鮮血流進水裏,冰麵上卻也幹淨。
柳曼槐拚著最後一口氣,取下後腦上八顆銀針,紮到婦人腦後,將其易容成莫尋雁。
夜楓將孤諾與婦人抱在一起,重新送入水下。書彤等人則帶著柳曼槐悄悄離開。
夜楓將那處冰麵清理幹淨,帶走婦人捕魚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