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心底隱痛(1 / 2)

這日,歐陽英睿第一次沒有和柳曼槐一起用膳,直到深夜都沒有回驚瀾閣。

柳曼槐有些奇怪,剛要披了外衫出來尋他,卻見他掀開門簾走了進來,不知為何,在他進門的一瞬,柳曼槐覺得他身上帶著一絲蕭瑟。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柳曼槐迎上去,隨即蹙了下眉,“你喝酒了?”

“嗯,很久沒喝了,小酌了幾杯。”歐陽英睿破天荒地沒有任何親昵的動作,隻淡淡應了一句,自顧自走到銅盆邊,掬了水淨麵。

“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覺察到他的異常,柳曼槐隻當歐陽英睿喝多了。他的心裏其實也有很多不為人知的苦,偶爾喝點酒舒緩一下也無可厚非。

自打南風無塵離開後,能陪他喝酒的人都沒有了,就算今日喝酒,怕也是獨自一人喝悶酒。柳曼槐其實有些心疼他。男人嘛,總是這樣,有的苦習慣自己抗,不會在女人麵前說。

“不用了。”歐陽英睿搖搖頭,晶瑩的水珠順著他如玉的肌膚滑了下來,說不出的【媚惑】。

“那我喚人給你備熱湯。”

“不用。”歐陽英睿還是搖頭。

“喝了酒泡一下總是好的,你的身子寒氣重。”柳曼槐沒有理他,走了出去,吩咐了華池幾句。華池看看她,欲言又止,轉身叫人送熱湯去了。

不一會兒,熱湯送了進來,一直沉悶靠在長塌上假寐的歐陽英睿走到屏風後,窸窸窣窣的脫衣聲過後,他走進了木桶。

熱氣縈繞在麵前,歐陽英睿隻靜靜地坐著,看著,一動不動。

對一個人好是會上癮的,接受別人對自己的好可也會上癮?若隻是上癮,是不是沒有愛上也會遷就?

愛著一個人,心悅一個人,情義是否不該太重,而該像這水霧般淡淡,以免被人視為負擔?

自己對她還是太過在乎了麼?讓她曲意奉承,內心卻隻是想逃?

靜默很久,屏風後終於響起了水聲。

柳曼槐長長出了一口氣,突然想起歐陽英睿進去的時候連衣衫都沒有拿。她起身拉開兩人共用的衣櫥,看著彼此相間而掛的衣衫,清淺一笑,替歐陽英睿取了一套軟綢中衣,繞到了屏風後。

“你的衣衫放在這裏。”柳曼槐說著,將中衣放在木桶旁的小木凳上。

歐陽英睿身子一僵,沒有說話,低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麼。

柳曼槐抬眼看了看半坐在木桶中的歐陽英睿,又上前一步,“要我幫你麼?”

歐陽英睿身子一顫,還是沒有說話。

“喝了酒,不能泡太久。要我幫你擦擦背麼?”柳曼槐也沒有繼續上前,隻是看著他寬厚的背上不斷滴下的水珠,又問了一遍。

歐陽英睿緩慢地搖了搖頭。

柳曼槐見他確實不需要自己幫忙,好像也沒醉到太過分的程度,轉身慢慢走了出去,身後,水聲再度響起。

半個時辰之後,歐陽英睿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柳曼槐已經上了床榻,靠在床頭看著手劄,蹙眉想著藥方。

歐陽英睿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看她,隨即向著長塌走去。

“你還不睏?”柳曼槐放下手劄,有些疑惑地看著歐陽英睿,總覺得他今夜有些反常。喝了酒不是應該更想睡覺麼,他這是?

“我睡長塌吧。喝了酒,怕吵到你。”歐陽英睿背對著她,腳步未停。

柳曼槐一滯,有種怪怪的感覺從心裏升起,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從前他硬要拖著自己同塌,自己總是對他各種提防。如今他主動說要分開睡,自己不是應該高興麼,卻為何感覺有些不對勁?

就這一愣神的功夫,歐陽英睿已經在長塌上躺了下來,沉默地微闔了雙眼。

柳曼槐又是一愣,抱著一床薄被下了床,走上前,輕輕搭在他身上,伸手在他額頭上碰了一下,又把了把他的脈,確信他沒有生病。

歐陽英睿睜眼看著她,牽牽唇角,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睡吧,槐兒。”

柳曼槐卻突然覺得鼻子一酸,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委屈,也不說話,回到床榻上,滅了火燭,躺在那裏。

一時間,屋子裏,兩個人,不遠不近的距離,忽長忽短的呼吸,偏偏讓彼此覺得多了些說不出的生疏。

歐陽英睿其實並沒有喝什麼酒,不過是不知道如何麵對柳曼槐,所以拿了壺酒在水榭裏枯坐罷了。

此刻,他腦子裏隻反複響著白日無意中聽來的話,她不願意親自做喜服,說他們的大婚隻是做給世人看的。在她心裏,還是自己強迫了她,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