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國玉沒答她的話。轉臉對著李莎莎很溫和地說道:“莎姐兒,就睡小姨的床好不好?”李莎莎聽話地點點頭,雷國玉很體貼地讓她坐到床上,幫著她脫鞋脫衣衫。看著她躺下了,又給她蓋上薄被。然後就坐在床頭,輕輕地拍著她。
李莎莎輕輕合上眼睛,聽著雷國秀那刻薄的話語響起來:“玉兒,你對她那麼好有什麼用?大姐家也沒錢,你還指望著討好她能得啥好處不成?”
雷國玉小聲回道:“四姐,你小點聲,莎姐兒剛剛睡著,別吵醒她了。莎姐兒多可憐,她還那麼小,大姐也不能在身邊照顧她。又遭了這麼大的罪,我心疼她還來不及,幹啥非得要得什麼好處。”
“你這傻妮子,還跟我強嘴。她有什麼可憐的,當年大姐出嫁,咱爹差不多把家裏的東西都陪嫁過去了。不就是看著大姐夫是個什麼秀才麼。還以為以後能沾著什麼光呢。哪知道還得咱們家去貼補,咱娘早就心裏有怨言了。就你還傻乎乎地每次都對她那麼好,還有小弟那個笨蛋對那個小崽子那麼好。”雷國秀更加疾言厲色。
哎,聽到這裏李莎莎頓時對雷正堂也有些意外了,難道就是為了自己的爹才對自家好的嗎。沒想到外婆這裏還有這麼多的問題。
雷國玉馬上說道:“四姐,你咋說得那麼難聽呢!爹才不會那樣,爹是真心疼大姐的,也是真心疼莎姐兒的。”
“爹真心疼管什麼用,家裏的銀子還不是都由娘管著。這次爹從縣城回來直接去了大姐家,估摸著又充好漢將工錢給了他們。娘又得跟爹幹架,哪次他給大姐家錢,娘回來不跟他打的。爹也傻,把大姐養那麼大還嫁了人了,用得著還管麼。”
“四姐,親戚之間不就得互相幫忙嗎?誰沒有個困難的時候,咱們做姐妹的不更得伸手拉一把啊!”
“真笨,還幫忙呢。你以為咱娘不知道莎姐兒落水的事麼?我跟你講她第三日就知道了,為什麼不過去看,還不是怕一過去就沾上了,還得咱家貼銀子過去。”
雷國玉捂著嘴驚叫道“啊!不會吧,咱娘哪裏是這種人,我剛看咱娘還對莎姐兒挺好的啊!”
“我就說你是笨嗎,那日嫁到李家村的四娘娘到咱家來,跟咱娘在灶屋裏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我跟窗戶根下都聽到了。四娘娘說莎姐兒掉溪裏了,結果沒溺死,卻染了極重的風寒,村裏的郎中都說燒那麼長時間沒得救了,就是救過來也是個傻子。你知道大姐的婆婆說什麼,說是就是變成個傻子也要,把家裏的錢花了個精光,才算是救過來了。”雷國秀得意洋洋地說道。
雷國玉聽到這裏有些哽咽:“哦,可憐的莎姐兒。四姐你早知道,怎麼不跟我講?”“傻玉兒,連娘知道都沒管,我告訴你你能管麼?”雷國秀嗤之以鼻。
雷國玉聽到這裏又有些泄氣:“那、那、那……”“別那了,就你還敢跟娘較勁麼?哎,還是等會爹娘打起來,你想著怎麼勸架吧?”雷國秀歎氣道。
一會兒,雷國秀又高興起來:“剛剛爹的籮筐,一個是他的工具,一個我看著是滿滿一筐的東西呢,也不知道有些啥好東西,看來這個端午節咱家還是能過得好的。”
她興奮了半天,卻沒有得到一點反應,就有些不滿:“玉兒,姐跟你講話呢,你沒聽到啊?”雷國玉情緒低落地說道:“說什麼啊?我想著這幾天我得好好地對莎姐兒,幫娘多做些好吃的給她。”
雷國秀聽了這話,氣得站起身就出門去了。李莎莎聽得雷國秀出去的聲音也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堂屋裏,吳氏一見小女兒領著李莎莎走了,臉上的笑容頓時就沒了,衝著雷正堂伸出手掌:“拿來!”雷正堂有些莫名其妙:“什麼東西拿來?”
“還有什麼東西,這一個多月的工錢,老頭子,你不會又做冤大頭給了大閨女家吧?”吳氏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
雷正堂聽了這話氣得站了起來,從懷裏掏出荷包往她伸出的手掌上一扔:“拿去!就你這小心眼,我就是給了親家又怎樣!莎姐兒病得那麼重,得花多少錢啊?親家還有得饑荒打呢。”